要降温,最好的法子就是以水擦身,尽快带走身上热量。
不过,看着床上的焦琴,秦纵提出了另一样法子。
他从怀中取出一物,说:我带了一壶酒。
陆青眼前一亮,听秦纵又补充:那卖酒的人给我说,这酒,也能当做药用。
陆青眼皮抽了一下,显然对这话无法赞同。不过,无论如何,酒的吸热效果好过凉水许多。
可惜秦纵手上这壶太少,至多能用上一次。
事不宜迟。陆青拧了帕子,小心翼翼地用壶中酒液将其浸透。因分量太小,愈发不浪费一丝一毫。而后,拿着帕子,往焦琴身上擦去。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让秦纵和陆青松一口气的是,这个晚上,成了焦琴状况的转折点。
天亮时,他退烧了。之后不久,焦琴醒来。虽然虚弱,可能看出眼光明亮,意识清醒。
他一眼看出自己此刻已经不在方宅,随后见到守在旁边的秦、陆两人。
焦琴说出这几天来的第一句话:你们是谁?
然后是:好痛唔,这是哪里?
对此,陆青的回答是:一个过路人。
秦纵则问:你是被方顺叫人打成这样的。若给你个机会,让你作证,将方顺扳倒,你可愿意。
陆青意外的看他,焦琴则眼前一亮,即刻点头。
那你要好好养伤。秦纵又说。
陆青若有所思,焦琴则在又一次点头之后,浮出迟疑神色。
他问:恩公,可否求您一件事?
秦纵面色不动,说:你说。
焦琴挣扎着要从榻上坐起。动作间到底牵连伤处,险些栽倒。陆青眼疾手快,将人扶住。秦纵慢了一步,却也说:不必勉强,有话直言即可。
焦琴深吸一口气,面色痛苦,但到底知道,以自己的状况,实在不好勉强。
他嗓音发颤,求秦纵和陆青:可否将我妹妹一并救下?
秦纵一怔:你妹妹?焦琴还有个妹妹吗?上辈子,仿佛未有这么一号人物。
陆青则已经问:她现在在何处,是怎样样貌,多大年岁?对了,叫什么名字。
听他问得这么详细,焦琴面上浮出一丝激动,一一回答。
她亦在方家办差!今年十四岁,名叫盼儿。原先说好,做到十五岁,就放她出府,自行婚嫁。可管家看上她,我、我实在是
秦纵听着,看着旁边一副不明所以神色的陆青,皱眉低声道:那管家,与方顺是一般年岁了。都是五十多岁,却一个个都想来梨花压海棠。
陆青听着,浮出一抹厌恶神色。
我被关了这么些日子,焦琴痛声说,不知道她是否已经被那管家掳走。两位恩公,他又要起身磕头,求你们救救她!一定要救救她!
行了。秦纵将人压住,你好好歇着,我们前去看看。
焦琴被他制止,忐忑地停下动作。
秦纵让他歇下。他则和陆青一起,到院中商量接下来要怎么做。
我要带他上京。秦纵开门见山,余杭这边的状况,你也听说了,看到了。这里的官根本拿方顺没办法,把那小厮交给他们,恐怕咱们转天就能见着尸体。唯有到了京中,才真正有人出头。
陆青看他,问:你是要去大理寺前击鼓?
秦纵摸摸鼻子,那倒不是。
陆青:家中有人在朝?
秦纵不说话了。
陆青见状,知道这已经是默认态度。
出乎秦纵意料,他好像只需要确认这点,往后便不再询问,而是转过话头:他说的妹妹,我今夜就去看看状况。
秦纵点头,又迟疑:我带他上京,恐怕耽误不得。
你我兵分两路。陆青说,你走便是。那小姑娘,我来安置。
秦纵看他,陆青笑笑,又补充:等将人安排好了,我想办法给你去信你信得过我否?
秦纵心想,这也不是信不信得过的事儿啊。
如果他不曾重生,不曾知道前后两世不同,只是真正路见不平,将人救下,此刻当然二话不说,把自己的真正身份讲出口。
他相信陆青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但是,世上毕竟没有这些如果。
秦纵要考虑的事就多了许多。譬如,他一定不能让殷玄知道,自己在这件事后推波助澜颇多。
见他不答,陆青了然:哦,不愿说。
秦纵原本以为,陆青多少要生气。不过,陆青已经转过话头,道:或许这般。我找一家镖局,让他们带一样东西上京,给你的信就藏在其中。到了日子,你前去取货,顺便将给镖师们的银两结清。
这是个两全的主意。秦纵动容,又歉然,说:并非我不信你,只是
人在朝中,身不由己。陆青眨眨眼睛,看起来颇洒脱,显然并不在意。
秦纵看在眼里,心中又是一动,记起陆青前面拿出的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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