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就算交给秦闻来办,他都不敢用釜底抽薪这一招,议院成立近百年,已经自成规模,十分完善,听安景文的说辞那个项目至少历经两代议员的手,就说明其中牵扯的利益关系网十分庞大,否则不至于到现在才被爆出来,那才是真正隐藏于黑暗中的庞然大物,这么一想,也就能理解宋开为什么要把迟寒拖下水了。
这事非迟寒不能办成。
迟家底蕴深厚,而迟寒作为这一任家主,别的不说,是个顶级Alpha,他到底实力几许,连安景文都摸不透,不然就肆轻歌那样,哪怕信息素等级高,但身后连个稳固的靠山都没有,想要颠覆历代“黑手”的努力,简直螳臂当车。
安景文看秦闻脸色不善,不动声色释放出一些信息素,“你也别担心,迟寒怎么进去的,就能怎么安然无恙地出来。”
“我知道。”秦闻感觉到了雪原气息,跟迟寒的安抚截然不同,这种藏于血脉中的联系更加温和。
秦闻忽的看向安景文:“父亲,这事你管吗?”
“你别这么叫我,我瘆得慌。”安景文心神一动,绝不承认这个称呼从秦闻嘴里冒出来有些贴心,故意露出一副惨不忍睹的样子,“我就一个教书先生,我怎么管?”
“说这种话你好意思吗?”秦闻冷声,但转念又觉得让安景文产生悲悯心实在强人所难。
果然,安景文从容点点头:“好意思,财产陆陆续续我都给了迟寒,等到了明年他一定能把富豪榜单上那个倒腾房地产的干掉!”
秦闻:“……”
安景文的确不想掺和这些事,早些年A国动荡,他什么没折腾过?像是将这辈子的腥风血雨都搅弄完了,他仔细分析了一下,那个议院能打的没几个,反而因为身份畏手畏脚,迟寒一个人绰绰有余,好吧……可能略显费劲儿,但是问题不大,安sir心安理得,哼着调调打开家门,谁知空气中的烟草气息略微压抑,这彰显着主人心情不好。
安景文不由得谨慎起来,“寒山?在哪儿呢?”
“客厅。”低沉的嗓音,路寒山正坐在沙发上,脸色不善,桌上堆着一叠报纸,中间一个清晰的手掌印,一看就是路寒山一巴掌拍上去的。
安景文观察入微,“怎么了?谁惹你了?”
“这种实验他们怎么做得出来?!”路寒山指着报纸言辞激烈:“不反对基因进化,但是人|权是基础!用Alpha作为实验目标,混帐东西!”
安景文还没反应过来,犹犹豫豫跟了一句:“那用Omega?”
路寒山一眼瞪过来,他立刻消停,“没,我就开个玩笑。”
说来说去还是这件事,安景文闭口不谈,又听路寒山问道:“你买快递了?”
“没啊。”安景文接道。
“那门口的快递是谁的?”路寒山说着起身:“我以为是你的就没拆。”
极度的敏锐拉响警报,安景文忽的不安起来,他制止了路寒山,面色淡定,“想起来了,买了个花盆,你去准备晚饭吧,我饿了。”
路寒山也没怀疑,转去了厨房,“行,热热中午的鸡汤,我炒个牛肉,怎么样?”
“好。”安景文应道,背对着路寒山将快递整个遮挡起来,然后抓过一旁的刀子划开包装,打开的瞬间,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安景文只是轻轻皱了皱眉,等看清里面究竟装着什么,眼底的冰封倏然荡开万里,紧跟着又轻笑一声,是对于不自量力者的嘲弄。
全是死耗子,对方这是在提醒他,“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上次郑修的Omega造谣安景文跟秦闻关系不正,郑国晴出院后就开始有意无意地澄清,现在圈子里隐隐都知道安景文才是秦闻的生父,难怪秦耀盛落败下场凄惨,秦闻连个忙都没帮,难怪传成那样,依照迟寒的脾性竟然没有发作。
而这个关头,向安景文发出警告的还能有谁?钱勇庭那边真是疯了,才会想出这种馊主意。也能理解,毕竟看在儿子的面子上,保不准安景文就会帮儿婿一把,能及时压住就及时压住,再者一般经商者不敢得罪议院的人,可以说考虑的出发点合情合理,只是他们一点儿都不了解安景文的脾性。
安景文云淡风轻地将盒子扔出去,等路寒山端菜上桌,想看看花盆长啥样,被安景文一句“塑料花盆都烂了,我给退货”为由打发了,路寒山有些狐疑:“今天上门揽件这么快?”之前等送快递的工作人员差点儿上班迟到。
“就是你点背。”安景文尝了口牛肉:“嗯!挺嫩的,好吃!”
路寒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老年人作息,晚上十点半就睡着了。
等他睡熟,安景文轻手轻脚从床上坐起来,给男人盖好被子,低声嘟囔了一句:“睡觉也这么老干部。”
然后人从卧房出来,脸色骤沉,风雨欲来。
自有人盯着安景文的动向,看他将那一盒东西扔出来,对方就看不出他的意思了,这是害怕了?还是没害怕?
最高处站着一个Alpha,年轻气盛,还在对电话那头信誓旦旦:“老板放心,我们拿钱办事,一旦发现他有出手的意图,就把他那个Alpha情人绑了,一个信息素不到A级的废物,我……”男人倏然一顿,头被一只大手从上面捏住,什么时候靠近的?!他竟然毫无察觉!
“喂?”那边的人有些不耐烦,“有人堵着你嘴巴了?哑了?说话说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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