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开也真够倔的,此刻抱着红薯叹了口气,明明眼眶发红,却露出一副很满足的样子。
安景文跟他找了个能晒到太阳的台阶上坐下来,问道:“说说,怎么了?”他如今也是教授了,路寒山说了,“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
“没什么。”宋开含含糊糊:“过几天就好了。”
“但愿吧。”安景文瞥了他一眼,也不勉强,就觉得秦闻身边这些Omega朋友都挺特别的,彼时安sir并不知道宋开做了些什么,他苦苦找寻恨不得抽筋扒皮才能痛快的肆轻歌,此刻就躺在宋开的床上。
吃完红薯,宋开的心情似乎好多了,他看向安景文:“安叔,你有车,送我回去吧。”
安景文嗤笑:“小子,你会不会要求太多了一些?”
十分钟后,车子停在宋开的公寓门口,他下车后朝安景文挥挥手,走出两步后又转过身来,语气郑重:“安叔,下次见到秦闻,替我说声对不起。”
安景文没当回事:“吵架了?”
宋开意味不明地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公寓。
自这之后,任谁都联系不到宋开。
迟寒回到家的当天就给宋开发了信息,因为当时秦闻有些黏他,所以一直陪着青年,就没把这个放在心上,等到傍晚时分再看手机,上面只有孤零零的一句话:【我不知道我做的对不对,但是肆轻歌有一点没说错,如果这件事真的要做,能办成的就只有你,对不起迟寒,但是如果有机会,请你仔细看看。】
这番话从宋开嘴里说出来甚至有些惊悚,迟寒没忍住一个电话拨过去,显示关机。
叶千灵都急疯了,跑了趟“瀚海”,然后联系到宋邈仁,宋父还在气头上,就觉得宋开是因为那一巴掌闹脾气,告诉叶千灵不用管,过几天就得乖乖回来。
秦闻听着叶千灵的描述,有些心绪不宁。
“不对劲儿。”秦闻坐在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捻搓着毛毯,这是他认真思考时下意识的动作,“宋开跟肆轻歌相处的那两个月一定还发生了其它事情,宋开在我们面前鲜少提及家人,但只要说到宋父语气都是恭敬的,宋开看起来作,其实对自我定位非常精准,他应该知道自己不是经商的料,那么宋父找个Alpha私生子回来也在情理之中,他更像是……借着这个由头,故意跟宋家划清界限。”
迟寒剥了半碗松子给他,“有道理,可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
秦闻没吃,而是亲身代入了一番,他们骨子里有着相似的决绝,明明那么看重家人,却非得撇清关系,为了什么?秦闻倏然瞪大眼睛,“完了,宋开怕是得闯出个大祸来,不想连累宋家。”
宋家也算名门望族,跟政|府多有合作不说,如今这个社会一人犯错可不兴连诛。
三天后,有媒体忽然爆出了一条丑闻:议院在通过某项秘密的地下研究,以血缘和基因优势为基础,以延长人类寿命,其中被研究对象自然是Alpha,Omega本来寿命就短,不作为研究对象,此报道一出,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撇开信息素不说,最起码“人|权”这个东西是不可侵犯的,虽然第二性征会赋予一个人截然不同的生活,但目前各项法律不断完善,都是在为保障形形色色人的权益,而以活人为研究,这个项目是不是议院同意的?
这个当口,以陈泽山为代表的一派站了出来,声明发的相当及时,总结起来就是“不知道,不清楚,完全被蒙在鼓里。”
要知道像这种逆反人性的决策,除了二十位高阶议员,还要整个议院最后表决通过,但陈泽山作为一派代表,竟然完全不知情,那就很有猫腻了。
网上骂声沸起,一个即将落败的报刊亭处,头戴鸭舌帽的男人快速翻阅手机,不多时,指尖发颤地狠狠点了一处,骂了句脏话:“操!”
临近深秋,肆轻歌还是那件骚里骚气的花衬衫,只是这次外面罩了件棕色的皮夹克,掩不住的嚣张气息,引得路人频频看来。
肆轻歌气得肺疼,他竟然不知道宋开是什么时候发现了那些录像,并且拷贝了一份,渔民村落极为落后,村里有长到分化也没去登记在册的Alpha,他们没有所谓的身份证,也不需要,这个世界任何地方都有那么一部分遵循古法的老部落,没什么奇特的,可渐渐的,村子里有人陆续失踪,无一例外全是Alpha,并且都没有身份证,这点引起了肆轻歌注意,他一路调查,然后就跟他妈孽缘似的,撞上了钱勇庭。
跟宋开独处的那三个月间,他对青年表达了极近的嘲讽,却不是因为这个人,而是他的身份,可怜的Omega,什么都做不了,而打脸来的相当快,这份信息独一无二,除了宋开,肆轻歌想不到其他人。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肆轻歌低声,眼眸里腥气翻卷,一旦被钱勇庭查到蛛丝马迹,宋开将会遭到最强烈的报复。
迟寒看着报道,再想到宋开发的那条信息,心里忽然有了答案,同一时刻,议院下达正式诏令,让迟寒过去一趟,当着一堆人的面,迟寒亲吻着自家Omega的脸颊,“在家安心等我回来。”
秦闻骨子里的强悍在此刻展露,他不哭不闹,镇定地点点头:“好。”
大家心里都清楚,矛盾跟分析早已产生,上一次病毒是针对Omega的屠杀,而这次的实验是将Alpha当成了小白鼠,契机来临,免不了的硬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