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弦是真没想到原主的身世竟然这么复杂,他有些头疼,看向贺枫桥。
“所以……你其实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
贺枫桥不太情愿的嗯了声。
这家伙,该不会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世后就露出本来的面目,要跟他争夺贺家的家产吧?
他仔细观察着余弦的表情,想从他脸上看到一丝算计或者窃喜,然而对方的神情实在是平静。
余弦哦了一声,垂下眼,从碗里拿了一颗葡萄。
“沈先生,这个葡萄有籽,你待会儿吃的时候要小心。”
他将葡萄紫色的表皮剥开,露出脉络清晰,光洁柔软的果肉,送到沈芒嘴边。
沈芒有些诧异的看着他,黑色的眼睫像蝶翼一般微微颤动。
“你听到自己的身世不惊讶吗?”
“再惊讶也就一两分钟的事,我是个私生子,又不可能继承贺家的什么东西。知不知道这件事对我关系不大。”
沈芒嗯了一声,张开嘴,咬住那颗葡萄。
余弦又递了一张纸巾在他嘴边,“把葡萄籽吐这儿吧。”
贺枫桥有些看不下去,皱眉道,“他只是腿受伤,手又没有受伤,你这么贴心干什么?”
“他的麻药刚过,身体肯定不舒服,我只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而已。”
贺枫桥的胸口用力起伏了几下,他攥紧拐杖,严肃的看着余弦,“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老爷子的遗嘱里是给你留了财产的,放在家族的信托基金里,需要你回到贺家,正式得到承认,之后就可以取那笔财产。”
余弦又哦了一声。
他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样子,看得贺枫桥实在是火大,他恨铁不成钢的盯着他,“你就不想回到贺家拿回那笔钱吗?就算你是个私生子,拿了那么大一笔钱,以后也没有人敢小看你,后半辈子你的生活也无忧了。”
余弦摇了摇头,神情苦恼。
“听起来很麻烦的样子,还是算了吧。”
沈芒轻笑了声,扯到脸颊上的伤口,又皱着眉,倒抽了口冷气。
贺枫桥白了他一眼,转向余弦,“现在已经不是你想不想回的事了,我妈知道我找到了你,她现在已经赶来了度假山庄,肯定要为难你的。你最好先找个地方躲起来,避开她。”
“为什么要避开她?既然伯母想见我,我跟她聊一聊应该也没什么。”
贺枫桥嗤笑一声,“你以为我妈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她也是和光制药的股东之一,做事雷厉风行,而且眼里揉不下沙子。因为知道我爸出轨的事,她连我爸临终前最后一面都没见。”
“我不过是个执行总裁,她是大股东,论在公司的权利,她比我可大多了。”
“要不这样,余老师,这两天你就在医院待着吧。反正今天的录制应该也会提前结束,你别回去了,到时候跟我一起回江城。”沈芒提议。
余弦看着贺枫桥一脸着急上火的样子,想到这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心中一时有种怪异的感觉。
贺枫桥虽然嘴上说着他是私生子,贺夫人如何看不上他,可他对自己的态度,好像还挺温和。
“那我就留在医院吧,这两天正好我来照顾沈先生。”
“你也是个病号,自己不好好休息,却想着照顾别人。”
贺枫桥皱了皱眉,见余弦又开始剥葡萄,再看着沈芒那副病歪歪的样子,有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算了,你就在这待着吧,我妈那儿,我去应付就是了。”
贺枫桥一走,病房里便格外安静。
“余老师,你剥了这么多葡萄,自己为什么不吃一点?”
沈芒撑着身体坐起来,面带微笑的看着他。
余弦低头一看,才发现碗里都是他剥好的葡萄果肉,已经堆成小山高了。
“这个本来就是剥给你吃的,你吃吧,我不用。”
沈芒用纸巾擦了擦嘴角,打量着余弦的神色。
“你应该还在想贺枫桥刚刚说的话吧。我知道,你脸上虽然没什么,可心底还是有些茫然的。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对不对?”
这一天确实发生了太多的事,先是在片场拍摄的时候出意外,接着又在医院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余弦有太多的信息要消化,脑子还有些转不过弯来。
“我现在……是有点乱。其实我就想当个普通人,什么豪门私生子,这种狗血的剧情,我觉得只会发生在电视里。”
“可惜现实往往比电视剧更加狗血。”
沈芒垂下眼,看见余弦垂落在身侧沾了葡萄汁的右手,他伸手握住余弦的手腕,用纸巾擦拭掉上面粘着的葡萄汁。
“这个我自己来就行了,你别乱动。”
沈芒抓住青年苍白的手腕,塞回被子里。
沈芒笑了笑,从善如流道,“余老师,今晚既然要陪护的话,那我让田维去找护士,要一张陪护床,你躺着也舒服些。”
余弦想了想,觉得他说的话有道理。刚要出病房找田维,却碰到导演组的人过来探望。
“余老师,你怎么不在病房休息?也过来看沈老师?”导演看他穿个病号服到处跑,有些担心。
余弦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病号服都没换,他要是留在医院,还得让蓝奇送两套衣服过来才行。
“我没事了,所以过来看一下。今晚我就不回山庄了,在这陪沈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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