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桃花千万朵,我也只摘这一朵。
季青临从前有多爱他的深情不已,如今便有多痛恨。
明明彼此相爱的两个人,却永远无法感知对方的心意。
难道你我穷极两世能得到的最好的结局,便只能是死同穴吗?他喃喃道。
他对司若尘束手无策,他不想去体会当年司若尘抱着他的尸身熬了五年是种怎样的感觉,也许是孤身一人从天黑坐到天亮,目之所及,皆是回忆。
他觉得他一定会疯。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古今向来如此。
情之一字,果然最是伤人
花凝雨从墨松那里知道了事情的大概,突然出声道:你若只想让他忘了过去的你,重新喜欢上如今他眼中的你,也许有一个办法可行。
季青临都已经心死,连以后两人埋哪儿都想好了,听到这句话又瞬间活了过来,惊喜道:什么办法?
王爷可还记得当初我们一行人同去了千机阁,问了阁老一个问题?花凝雨问。
记得。季青临想了想点头,你问的是有没有能让人忘记痛苦记忆的办法,那个老头当时告诉你的是忘忧草便有这样的作用。
没错,但倘若药量加大,便有孟婆汤的作用,令人忘却前尘旧梦,宛若新生。
你知道哪里有这个?季青临觉得她一定知道。
花凝雨一笑,是的,我此次前来平阳关就是为了寻它,经过这几年多方打听,才知忘忧草原本便长在这里,只不过在平阳关大魏同西雍那一战中,几乎被除尽了,但我想着,这里总会有残留下来的一丁半点。
你找到了?
嗯。花凝雨点头,问了许多人才知当年有户人家的夫人特别喜爱忘忧草所开的花,便悄悄种了一些在家中,只不过那家主人性格古怪。
花凝雨苦笑,我求了好些日子,他都闭门不见。
季青临别的通通不问,只问了一句,在哪儿?
他就算是去抢,也得给它抢过来。
花凝雨带着他们冲出城门,朝着西北方向跑了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了一户人家门口。
季青临从踏雪背上跳下来,看了眼司若尘,别乱跑。
接着便去敲门,一下两下,无人应答。
季青临皱着眉,又重重地敲了两下,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没人我可就直接砸门了!
季青临气得直接抬脚要踹,冷不防地被一只手拽住,阻止了他。
季青临回头看到了司若尘不太赞同的目光。
你太粗暴了。
季青临嘴角一抽,心道你从前怎么不嫌我粗暴,果然男人都是会变的。
他眉头一挑,给司若尘让位置,那就请这位有涵养的公子你来敲,好好教教我这个粗鄙的人!
司若尘也不扭捏,直接走过去,抬手不轻不重地敲了三声,同季青临前面没有半分不同,季青临正想嘲笑他,司若尘用好听的嗓音轻声道:夫人,叨扰了,请开门。
季青临正想告诉他,里面住着的是个男子,下一秒,那紧闭的房门便突然打开了。
司若尘回头笑着看向季青临,眼中带着揶揄。
如何?
季青临:
他对着司若尘重重地哼了一声,然后脸上挂起冷笑,说吧,这是你的哪个老相好?
司若尘一呆,紧接着眉头一拧。
你不要乱说,除了我师父,我没碰过任何人。
季青临也不知自己怎么了,竟也变得幼稚起来,方才被他那样嘲笑,如今非得要讨回来,走上前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道:
前夜用你那棒槌都快捅到我胃里了,这么快你就忘了?
司若尘瞬间慌乱局促,苍白着脸低吼。
闭嘴!
季青临轻哼,不再刺激他。
开门的确实是个做着夫人打扮的一位女子,模样端庄秀丽,在见到司若尘后眼中闪过惊喜,公子!好些年未见了,你那时重伤离开,再未回来过,我还当你
她抹了抹眼泪,还好如今看到你没事,不然我得一生都活在愧疚中,恨自己当时为何没有拦下你。
过去的事不必说了,我很好的,夫人近些年如何?司若尘问。
很好,她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只是夫君又出门了,任谁来我也不敢开门,方才听到是你的声音,我才敢将门打开。当年土匪闯入,也幸得有公子相救才得以脱身。
举手之劳,司若尘顿了顿道,其实我今日来是有事相求
公子尽管说。
听闻你这里种有忘忧草,我们正要找这样东西,不知能不能讨一些?
那个妇人笑道,不过是小事罢了,你们进来,我带你们去取。
多谢。司若尘对她轻轻颔首。
季青临皱眉跟了上去,他实在想不通司若尘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一个人,他竟然还全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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