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世事无常,看起来不论做任何事都游刃有余、不急不徐的沈时,到底还是像个被抛弃的落水狗一样,站在寒风里等人。
于庭也叹了口气,你是没见过他那副
他斟酌了一下:上赶着把自己送上门的样子。
姜筠虽然没见过,但在脑海里稍稍勾勒,便是一阵头皮发麻:恕我直言,我也不太想见。
于庭:我们直接进去找人,也比在这等着好。
你想什么呢,一直表现得迟钝的姜筠在这方面展现了惊人的敏锐,你没谈过恋爱,你是不懂这种感情,在一切尘埃落定前,当然是能拖多久拖多久。
于庭确实不懂:拖着有用吗?
有用,姜筠说:打个赌,我猜不过五分钟,沈时就会带我们走。
于庭:?
于庭失笑:你想什么呢,沈时这明显不撞南墙心不
话音刚落,那道与树影融合的影子便动了,在于庭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沈时一脸平静地上了车。
雪花在他头发、眉眼和肩膀处融化,湿漉漉的,令他看起来冰冷又狼狈。
他的五官依旧英俊非凡,面部轮廓是雕刻出的清晰分明。
这样一张脸,此时苍白的毫无血色,连浓稠如墨的眉眼都落了一层雪,变得无力而迟滞。
他坐在驾驶座上,关上了车门,插在口袋里的双手放到吹风口前,一点点唤醒这双僵冷的手,声音低沉而沙哑,像许久没说话,缓慢的出声。
回上海。
于庭茫然无措:啊?是让姜筠回去吗?我我送他去吧,这车我也会开
我也回去。
五分钟后,车子在一片死寂中驶向机场。
天气预警后,道路上的车子只剩下寥寥几辆。
雪花被车辙压实,驶过时会发出咯兹咯兹的声响,红路灯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悠然变化,机场路距离温泉旅馆有一个多小时的距离,这段路程来时短的倏忽而至,去时却又漫长的好像看不见头。
驶到市中心的十字路口,红灯变化,车子缓缓停了下来,比起郊区,市中心依旧繁华热闹,雪即使下的再大,路边依旧有牵着手散步的小情侣。
不少商铺门口应景的摆有圣诞装饰。
今晚是平安夜,遥遥地,能听见一些奶茶店放的圣诞快乐歌。
信号灯转变。
绿灯了。
车子呼啸驶出,在下一个路口,豁然拐弯,朝着来时路飞驰而去
宽阔高大的车身冲破漫天大雪。
纷扬的雪花轻飘飘的在车头堆出一层弧度,后座的于庭和姜筠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又全都松了口气。
有些事情,逃避根本解决不了。
这一趟去程的路快的惊人,不过二十多分钟,便再次停到了温泉旅馆外。
时针正式指向九。
温泉旅馆依旧如他们离开时那样祥和平静。
门口的圣诞树挂着一闪一闪的彩灯,小礼盒垂坠着,在风雪中晃动。
沈时看见了沈母发来的消息。
是一张照片。
沈家大宅刚吃完晚餐,每个小朋友手里都拿着礼物,在客厅吱哇乱跑,电视里播放着芭比公主,早上还吵着闹着要看铠甲勇士的孩子们头对着头,互相看彼此的礼物。
[沈母]:注意安全,不用急着回来。
从看见沈时离开前的那个表情起,沈母便明白沈时这一趟出行,不是因为温泉,也不是为了这个平安夜。
她的孩子好像很焦躁,不安,像客厅里这些失去了心爱礼物的小朋友。
在这个平安夜,她希望沈时能得到他的苹果。
*
舒适温暖的温泉中,叶然心跳忽然漏了一拍,他立刻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居然半梦半醒的眯了快半个小时。
时针指向了十一点。
他们已经在温泉旅馆消磨了半天的时光。
发小昏昏欲睡,抱着他的肩膀说:然然,我们就在这里睡嘛。
说不出来的急切与紧张缭绕在心头,叶然的心情沉甸甸的,他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冷静,劝说发小:这里的床不舒服。
安瑜揉揉眼:啊?那算了。
他知道叶然有点认床,一般换个地方,虽然能睡着,但总会睡不安稳。
两人从温泉里起身,进屋换衣服,湿浴袍叠好放到泉边,温泉旅馆的温泉很干净,泡完不需要特意再洗一次澡,但可以涂抹旅馆提供的身体乳和保湿乳,以防万一。
安瑜拉着叶然好好用完了一瓶身体乳,这才捏捏他的胳膊,满意的点头:有没有感觉自己香香的?
牛奶味身体乳的香气不浓不淡。
不凑近闻闻不到。
叶然有些心不在焉,穿衣服的速度却很快,嗯,香香的。
安瑜涂的是玫瑰味身体乳,他喜欢一切味道浓郁、张扬的事物,换好衣服,他深深的吸了自己一口,心满意足跟在叶然身后离开。
这个点不一定能打到车,好在温泉旅馆有接送专线。
只要钱到位,服务能越来越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