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一阵阵酥麻的感觉沿着颈椎不断涌上头皮,她觉得心里胀胀的,有些慌,有些甜,有些……让她无所适从。
“哦,”花令秋也不和她争辩,只道,“那你别挺得这么僵,放松些,不然会疼。”
她只好暗暗深吸了两口气,说服自己一点点重新松下来。
他瞧着她红晕未褪的脸,弯了弯唇角,须臾,忽然说道:“你刚才其实没有必要让姜夫人难堪。”
宁婉清的注意力终于从他的手指上转移开,闻言想也不想便道:“是她想让你难堪。”
“旁人说两句我也脱不了皮,”他笑笑,说道,“倒是你,这样不给她面子让她生一通气,以后都要不受欢迎了。”
“我还生气呢。”宁婉清觉得先前又痛又沉的脑袋这会子越发舒服起来,脱口便道,“她当着我的面都这样不拿你当回事,以前想必只会更过分。”
花令秋微微一顿,淡淡笑笑,没说什么。
宁婉清沉吟片刻,说道:“我知你一向大度,不爱计较这些,但我却不希望有些人把无礼当做了习惯。”
“你又知我大度不爱计较?”他眉梢轻挑,语气间带着几分戏谑。
她却回得认真:“你若与她计较,早就和宜春世兄争个长短了,不会由着父亲如此忽视你的天分。”
花令秋一愣,垂眸看着她,心中蓦然又再涌起几分异样的情绪。
她也一动不动地望着他,四目相对,眼睛里仿佛仍有未尽之语。
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她,不,应该说他从未有过这种看不懂一个人,又突然很想看懂这个人的感觉,她到底知道什么?又想要什么?
“差不多了。”他倏然抽回思绪,笑着转开目光,站了起来,“你好好休息会儿,我去给你煮些茶煨着。”
言罢,他顺手拿过一张薄毯帮她盖在了身上,然后便转身走了出去。
随波正在院外等着。
两人说着话,往水榭拐角处走。
“公子,都问清楚了。”随波禀报道,“陆姨娘是夫人一大早派了马车从庄子上接回来的,说是让陆姨娘帮着做个送给宁少主的绣活儿。事前她并不知道今天您要和宁少主回彩云坞。”
花令秋并不意外,淡淡轻笑了一声:“她搞这一出,无非是想告诉宁家我的生母有多趋炎附势,竟不顾身份自己出现在这种不该出现的场合。”说着,很是不以为然地说道,“不必管她。”
随波看他心情似乎还不错,不由有些意外,但旋即一想,便了然地笑道:“公子,是不是宁少主并没有将夫人的这些伎俩放在心上啊?”
花令秋回想起先前发生的事,还有宁婉清说的那些话,不觉莞尔失笑,少顷,忽而问道:“对了,我记得上次宁承珣一个人跑去栖霞城极乐坊那边,暗示想入伙?”
“是啊。”随波心想这都去年的事了,您怎么突然想起这茬,不是说晾着别管么。
花令秋沉吟着,缓缓扬唇而笑,说道:“让阿素去见他,许他入局,不过——他自己手头上那点儿银子,我看不上。”
随波若有所悟地试探着道:“您是说……”
“诱他去动宁府外柜上的公账。”他说,“一有动作,立刻回报。”
作者有话要说: 假期最后一天,预祝周一愉快哇~
第29章 攻彼之长(上)
在洗翠轩留宿的这一晚,宁婉清睡得很是踏实,整夜连个身都没翻过,第二天清早还是花令秋把她叫醒的,夫妻两人在花家用完早饭便动身启程回了栖霞城。
过了新婚头几天之后,宁婉清就开始忙了起来,她一心想在成家之后名正言顺地从她二叔宁承珣手里接过财政大权,所以在成婚前就已经将目光放在了六月的大盘点上,算下来其实时间已经所剩不多。
苍琊帮那位传说中的苍老先生一直没有音讯传回来,她早已隐约感到这是对方的拖延之策,强扭的瓜不甜,她只能转而倚靠自己手下现有的人才,虽然进度慢了些,但好歹也一天天在熟悉那些往来进项的事。
日子转眼不知不觉离宁婉清的生辰越来越近,这天她抽了个空打算去丹心斋看看,半路上遇到她那位掌管府中中馈的三婶窦氏特意来找她,说是想把她今年的生辰宴搞得热闹一些。
“以往你也太简单了些。依我看,今年索性就办成个游园宴,把梅园那边装置一下,湖上不是还能泛舟么?到了晚上就在戏楼那边听堂会,若是喜欢还能在湖里放花灯。”窦氏笑着劝道,“大哥的意思也是说今年是你成亲后的第一个生日,意义又有些不同,大姑爷新到咱们家来,他又是个喜欢热闹的,还能多请些朋友来陪他乐一乐。”
宁婉清却觉得这样不大妥当:“之前我成亲的时候已经铺张过一回了,现下又要搞这么大阵仗,我看还是算了,若是为了让令秋高兴,还不如等到秋天他生辰时再来操办,那时他也能更尽兴些。”
窦氏知道她这么说也就等于是心意已决了,为难之下索性直言道:“二哥说,大姑爷出身名门,他那些朋友也多是身家丰厚、交游广阔的,总不能因为他做了咱们宁家的女婿反倒和那些人疏远了,这年头身边有一两个这样的朋友对他都是助力,没得说成了婚反而做了笼中鸟的,让外人笑话他畏妻。”
宁婉清微怔了怔,旋即反应过来,问道:“所以,这是二叔的提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