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厅后面有一条走廊,右侧是大厅,左侧是好几个房间。
“老板的房间是最里面这个。”
连雯敲响房门,等里面传来一声懒散的“进来”后,推开门。
杂乱有序的房间,散落着各种书籍,灰色的窗帘隔绝外面的阳光,桌上摆放着各种奇奇怪怪的仪器,拐角处放着粗麻绳,空气中有若隐若现的烟味。
靠在沙发上的人微垂着头,黑发凌乱,遮住眉眼,宝石蓝色的衬衫长袖随意撸起半截,修长的手臂松散搭在沙发上,整个人像是埋在黑暗中,散发出一种懒散的、漫不经心的气场。
说直白点,就是没什么干劲。
云姝安静了,说实话,这一刻,她深深怀疑起云女士的判断。
这人看起来好不靠谱,和她猜测中的厉害人物几乎是两个形象。
连雯重重咳嗽一声:“老板,来生意了。”又对云姝道,“你坐对面的沙发上,将事情说清楚,他会决定接不接这单。”
云姝依言坐过去。
裴野牧随意看过去,随后露出感兴趣的目光,稍稍坐直身体:“说吧,有什么事?”
死马当活马医。
云姝将送花的事说出来,“我想请你帮我找出这个人,这样下去,我没办法安心生活。”
裴野牧唔了一声,依旧一副松散的姿态,“才搬来雾城没多久,家中亲人去世,换了个住所,几乎没有任何社会关系,那个人准确掌握你的动向,监控被毁坏……”
“有关注过你的邻居吗?有没有奇怪的人?”
云姝回道:“观察过,大家都很正常。”
裴野牧黑眸在她身上转了转,在脖颈处停下,昏暗的光线中,能清晰看到那处白皙的肌肤,莹润无瑕的白,浑然天成的白,极其自然的勾起人内心的渴望。
“还有其他疏漏的信息吗?”
云姝努力回想,能说的都已经说了,“暂时想不到。”
裴野牧耷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气氛安静下来。
葱白的手指攥紧,云姝紧张道:“是我给的信息太少了吗?可我只知道这些。”又默默叹气,“如果不行就算了。”
连雯同为女性,最清楚遇到这种事的惶恐,“这怎么行?你回去后怎么办?”
云姝道:“没事,我朋友是个很厉害的律师,我打算搬到他附近。”
裴野牧忽地开口:“能说说你这位朋友吗?”
云姝虽不理解,但也如实说出来,没什么好隐瞒的,除了云家的部分。
“原来是这样。”
对面那人抬起头,云姝这才发现他有一双眼极为黑沉,眉宇折起一丝阴郁的帅气。
“让那个人过来。”裴野牧像是随意一般道,“等他过来,说不定一切都能真相大白。”
云姝迟疑两秒,还是发信息询问许诚周是否有空,确定许诚周有空后,她又将咖啡厅的地址发过去,麻烦他过来下。
“他说很快就到。”
裴野牧神色不明:“很快吗。”
如许诚周所说,他来的很快,二十分钟不到。
“在西街那边会见顾客,刚结束就收到你的信息。”许诚周解释完,看向旁边两人,“这两位是?”
云姝一顿,不知道该如何介绍,她也是第一次和他们见面。
幸好两人直接自我介绍。
“我是连雯,初次见面,许先生。”
“裴野牧。”
云姝解释道:“我来找裴先生解决那件事,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许诚周目光一凝,随后勾起得体的笑容,“那就麻烦裴先生了。”
裴野牧若无其事地抛下一颗炸弹,“也不是很麻烦,毕竟人都送上门了,事情已经解决大半。”
休息室的气氛凝滞似死水。
云姝回不过神,裴野牧的话是什么意思?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许诚周面色不变,“裴先生真是有趣,但这玩笑可不能随便开,万一触犯法律就不好了。”
裴野牧打量着他,向后一靠,轻嗤:“不愧是大律师,心态素质就是好,真是让人佩服。”
“裴先生似乎没有听进去我的话。”许诚周面色渐冷。
裴野牧恍然未觉,继续道:“这位大律师想必没有闻过自己身上的味道,紫罗兰的花香,除了罗兰街道有,就只有隔了一小时路程的中央广场有,能沾染到这种程度,你一定在咖啡馆外站了有一会。”
“是在思考云小姐在咖啡厅里有什么事,在思考等她出来,如何自然的问出过程。”
经裴野牧一提醒,云姝确实嗅到了那股花香,如果像许诚周所说,他一刻不停的赶过来,不会是这种情况。
云姝错愕侧眸,仍旧不敢相信,“可他是律师,每天都很忙,不可能有空。”
裴野牧道:“你的话就好像在说一只鸟就该全天二十四小时飞行,不会停下一样。”
云姝脸色微红,有些尴尬。
确实,她对许诚周的了解都来源于他的讲述,他说自己很忙,每天要处理很多业务,她就信了。
具体的时间安排,云姝一概不知。
许诚周面无表情,“裴先生,你要知道这个理由未免有些太过牵强,仅凭花香辨别,太过儿戏,是想把我们当傻子耍弄?”
“大律师,你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能说话的不仅是人类的嘴巴了。”裴野牧懒着嗓子,“西街到罗兰大街中间正在修路,汽车无法通行,要说走过来也可以,昨天下了雨,必经之路有一段泥泞,可我看你的鞋子挺干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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