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哥沉沉的眼神落在黄毛身上,“你放心,我只是来拿些东西。”
黄毛点头哈腰道:“您要什么,随便拿,随便拿。”
只要不霍霍我就行。
东哥沉默地走进店里。
半个小时后,穿着雨衣的男人再次走出小店,手中提着一个塑料袋,他找到一个隐蔽的地点坐下休息,此时天色微亮,天黑之后才是最好的行动时机。
东哥回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经历,事情爆发得太快,一切像是有人背后使力一样,那些条子顺着线索找到他,他被抓起来。
虽然秦腾也被关了进去,但东哥敏锐察觉到这一切和秦腾脱不了关系,他将目光锁定在之前秦腾要求抓的女人身上。
凭着剩余的人脉,他终于知道那个女人并非秦腾口中的无背景,她背后站着阙思远,这个男人就因为上次他派人去抓她,索性将他们一锅端。
了解前因后果的东哥自然不愿意束手就擒,他趁押送的空隙,袭击警察,直接逃了出来。
东哥能在海城混出头,很大原因在于他够狠,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他不在乎自己以后的处境,但必定要那天出现的三个人付出代价。
壮实的男人一口一口咬下面包,等待黑色降临。
……
倒灌的雨水密密麻麻砸在屋檐上,又急又快。
屋外一片寒凉,屋内一片温馨。
明亮的客厅中。
女人抱着海豚抱枕歪坐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秀美柔软的黑发散落在肩头,小脑袋时不时轻点一下,最后终于支撑不住滑落在另一边的抱枕上,才清醒过来。
云姝揉了揉眼睛,看了眼时间,距离邵扬出门买东西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人还没回来。
外面的雨下得很大,她打开窗帘向外看了一眼,心中忧愁,邵扬不会是被大雨困住了吧,早知道她就坚决不同意对方出门了。
云姝正准备合上窗帘,余光突然看到一个身影站在院子的铁门前,对方只穿着一件雨衣,在狂风暴雨中显得很是可怜。
感觉好惨的样子,他是需要帮忙吗?
云姝迟疑了,她只有一个人在家,请人进门避雨是不可能的,可就这样看着一个人凄凄惨惨,她又做不到,这附近根本没有避雨的地方。
怎么办呢?
出门用的便携伞在这种天气用处不大,有什么其他的工具可以暂时帮他挡一下风雨吗?
对了!
云姝眼前一亮,后面的水池边有几个大型遮阳伞,正好可以拿给他用,现在这个季节的暴雨持续不了多久,躲过这一阵,就让他快点离开。
有了想法,云姝连忙套上雨衣,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她的双腿不能碰到大量水,所以必须小心再小心。
准备万全后,她先是跑到大门前,询问男人的情况。
东哥沉默地立在房子前,这就是那两男一女住的地方,周围的墙高得简直不合理,正当他想办法翻进去的时候,一道轻灵悦耳的女声在暴雨中响起。
“先生,我看你一直站在这里,是需要帮助吗?”
这声音太过动听,东哥下意识看过去,然后就对上了一双极美极美的眼眸,那眼眸中仿佛蕴着无尽璀璨的光芒,里面的担忧是那样的真切。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过这样的眼神了。
东哥转身的动作定住,云姝误以为他是默认了,道:“这附近没有避雨的地方,不介意的话,你等我一下,家里有大型的遮阳伞,可以帮你挡一下雨,我去拿给你。”
说完,云姝就转身去拿伞了。
东哥望着她轻巧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最终安静地站在原地,任凭风雨吹打。
云姝本来是穿着雨衣,又打着伞,但为了搬大伞,她只能将小雨伞放下,双手拖着遮阳伞,慢慢前行,总之双腿保护好就可以。
大门口,男人依旧站在风雨中。
云姝朝他挥挥手,“我将伞从下面塞过去,你接过去撑开就可以了。”
东哥看着那双璀璨的眼眸,按她所说蹲下身,将遮阳伞拖出门外。
云姝催促道:“快打开吧,我感觉你的雨衣里面应该都湿透了。”
手中的遮阳伞构造简单,东哥轻而易举地将它撑开,蓝白相间的宽大遮阳伞挡住了绝大多数风雨,就连身上的寒意都似乎淡了些。
云姝松了口气,这下对方应该会稍微舒服点。
由于刚才只穿了雨衣,不少雨水落在脸庞上,这会皮肤上的黏腻感染让云姝很不舒服,她忍不住揉了揉脸,然后发现一丝不对劲。
啊,口罩绳子断了。
东哥的注意力全程都在她身上,自然也注意到口罩掉下来。
然后,他看见了一张极为瑰丽的容颜,从眉梢到下巴,每一处都精致得不可思议,这是不属于人间的美丽,那双凝聚着万千光华的眼眸此刻带着一丝茫然。
该如何形容那一瞬间的心情呢,大概就像是明明身处暴风雨中,他却像被暖阳照到身上一样。
晦涩昏暗的天地中,她是唯一的光。
东哥的喉咙干涩,这份美丽远远超出了他的预计,让他再提不起任何伤害的心思,想到他竟然有过伤害她的举动,东哥便不由得后悔起来。
听手下说,云姝当时还跳了海,她是不是很害怕,才会做出那样极端的行为,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