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营!”顾明睿的副将长枪一举,咬牙切齿的喊道。
身后的战士们,齐刷刷的梗着脖子,蹦出了一个字,“杀!”
城楼上的飞鸟被这蕴含着怒意的声音吓了一跳,扑腾着翅膀怪叫了几声,朝着夕阳的方向飞了过去,只留下了几根轻飘飘的羽毛,慢悠悠地落下来。
祈郎中没有再多言,朝着医馆指了指,见顾明睿快步的跑了进去,朝着段怡走了过去。
“姓黄的已经斩杀了,同那多槐的尸体一并跪在城门前,这种卖国贼最是可恨,当千刀万剐才是!斥候来报,那多赞已经收到了消息,有拔营来袭的迹象。”
“我已经按照咱们来的路上想到的那些,安排部署下去了。”
段怡点了点头,想着祈郎中先前对剑南军说的话,“先生是想要以攻代守,叫顾明睿打头阵?”
祈郎中笑着摸了摸胡子,“老郎中瞧见病人上火,岂能不给他们开上一剂卸火良方?”
他说着,看向了段怡,“这一路下来,你也打了不少仗,比起守城,段家军更加擅长攻城。敌人来犯,咱们岂能龟缩城中?”
“那日赞你没有同他交过手,切莫要大意。他乃是摄政王,有战神之称,在敌国是说一不二的兵马大元帅,他的兵器亦是长枪,且天生臂力过人。”
“那延桑之所以受他喜爱,一来是嫡出的,二来亦是因为继承了他这项本事,能够拉开旁人拉不开的大弓。”
“不过延桑年轻未经事,又被你伤了左肩,影响拉弓射箭,不足为惧。而日赞则是不同,他乃心思深沉之人,老谋深算,要不然的话,也不会在那西边有这般地位。”
显然段怡在去救顾明睿的这段时日,祈郎中半分都没有闲着。
“这回日赞举兵前来,不光是带了三个儿子,还带了四名大将前来,有一人乃是大周降将,就是传说中的陈忠原。”
段怡并不惊讶,她在边关多年,对那敌国将领如数家珍。
说起来这陈忠原从前乃是周天子心腹,周天子担心顾氏在蜀中一家独大,独揽了军功,便安插了陈忠原过来做副将,名为帮手实则监视。
可后来发生的事情,无比离谱。
第三九五章 开胃前菜
陈忠原娶的乃是国公府嫡女,长子上进考中了进士前程似锦。他们夫妻和睦鹣鲽情深,那京都的小娘子成亲,都要请陈夫人去做那全福人。
那时候顾从戎尚未老迈,同顾旭昭上阵父子兵,西关之战那是胜多败少。陈忠原刚来一个月,便赶上了一次大捷,不光斩杀了敌将翁旗,还俘虏了他的妻子绦姬。
谁都没有料到,陈忠原竟是对那绦姬一见倾心,为了她抛妻弃子直接叛出大周归降了敌国。
此事一出举国哗然,然而更离谱的还在后头。
那绦姬一进王都,借着劝降了陈忠原一事有了面圣的机会,竟是手段超绝的成了王的女人,生下了如今的小皇帝。
陈忠原鸡飞蛋打,成了两国的笑话,就此沉寂了下去。倒是没有想到,这回竟是跟着日赞出征了。
段怡想着,收回了想要八卦一场的心情,问道,“还有哪几个?”
祈郎中边走边说,领着段怡朝着那城门处行去,“打铁的,一身铜臭的和哭爹喊娘的。”
段怡秒懂,那打铁的,一身铜臭的,还有哭爹喊娘的都是敌国大将,这贴切的形容,是她同祈郎中准备好的骂战精华,绝对是刻在人头盖骨上的特征。
“先生知晓我,比起防守,更喜欢攻击!这有叛徒前来,我岂能不去相迎?”
段怡说着,看了看天色,夕阳已经被黑夜吞并了去,四周都已经暗了下来。
她眸光一动朝着城楼上唤道,“小王爷,韦猛,请你吃锅包肉去?”
日赞坐在马车之中,一脸阴沉的看着枕在他腿上已经睡着了延桑,这孩子是他唯一的嫡子,又是老来得子,那简直是含在嘴中怕化了。
从小到大,别说是受伤了,便是摔都没有摔过一下。
日赞看着延桑的左肩,抬手一个耳光朝着长子多与扇了过去,多与嘴角一红鲜血流了出来,“父亲,多槐……”
日赞哼了一声,“怎么养了你们两个没用的东西?煮熟的鸭子搁在嘴边都飞了,还伤了你弟弟。你这个蠢货还杵在这里作甚?还不到前头去将功补过。”
多与声音一沉,冲着日赞行了礼,跳下了马车。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翻身上了马,扬了扬马鞭飞快的朝着奔去,很快便到了队伍的最前头。
“前方不远处,有一处狭道,两侧都是密林,恐有埋伏”,多与朝前望去,忍不住开口说道。
领着前军的二人,其中一人一副中原儒生打扮,一脸木然活脱脱像是一个假人;另外一个穿着一身金色甲衣,每一片护甲都做成了铜钱的模样,一头小辫用金线捆着,一张嘴露出了满口的大金牙。
大金牙挥了挥左手的金斧头,嗤笑着看向了多与,“他们才多少人?主帅都不用离开大渡河,有我们先头军,便能破了边城。”
“你这些年在西关毫无寸进,该好好跟着陈夫子读读中原人的兵法才是!三十六计有一计叫什么来着?缩头乌龟对吧,陈夫子?”
陈忠原宛若行尸走肉,并不理会大金牙。
大金牙自觉无趣,又挥了挥自己右手的银斧头,美滋滋的将斧头插在了身后,掏出了一根金牙签,剔起了牙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