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蝉猫粗粝的舌头小心翼翼地舔过每一寸伤口,原本深可见骨的伤口瞬间消失,只剩下浅色的伤痕。
师尊,您会回来吗?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将齐璨问得神色怔愣了一瞬间,温和地笑着回答他当然,为师可是天下第一剑修。
那师尊,您会和徒儿一同飞升吗?赵星辞忽然站起身,脚上缠着的灵锁叮铃作响,他用力地抱住了身姿纤弱的师父。
那力道大得仿佛要将怀中的人揉入骨血一般。
齐璨眉目温柔,眸光闪烁,抬起左手动作轻柔地抚摸过赵星辞那头绸缎般顺滑的墨发。
空旷的无患牢中,飘荡着玉尘剑尊清冷的嗓音,静静地消散在空气里那也是当然了。
第47章 师父不准搞师徒恋了29
◎但求问心无愧◎
幽深静谧的无患牢中, 赵星辞屈腿坐在冰玉床旁的地面上,藏着汹涌暗涛的清眸盯着手中的勾玉,里面正缓缓流动着几缕红色的丝线。
那是在师尊离开之时, 他将手上沾染的血渍融入了勾玉中,这是衔蝉猫一族传承的秘法,当血脉之线消散,就意味着此人危在旦夕了。
勾玉中的赵老头, 还在沉睡之中, 不知生死。
赵星辞指尖摩挲着外袍,这是师尊临走前, 给自己披上的皎月纱, 是上古鲛人织就的,沐浴着千百年间的月华,整个修真界只此一件。
师尊说, 届时他若是成为了神君,成日穿着玄色衣袍虽然威风,但到底太过死气沉沉了,她想看到一位皎皎有如明月的神君。
忽而, 光泽莹润皎洁的勾玉在他手心震颤几下, 那缕原本亮丽的鲜红渐渐黯淡下去。
骨节分明的手猛地攥紧了这枚勾玉,墨发散乱的赵星辞紧紧地贴在冰玉上,觉得喉间仿佛堵了一块沾满鲜血的布头,那血气不断翻涌上来,弥漫在唇齿间。
铺天盖地的绞痛感, 袭上心头, 让他几乎无法流畅地呼吸。
师尊, 您为何一次要说两个谎啊?
静谧的牢中忽而掀起一阵风, 原本被锁链锁在牢中的少年,黑色的身影迅速拉长变幻为一只真正意义上的衔蝉猫,光是那双晕着金色光圈的眼眸就有人的拳头大小。
他狠狠地撞上了无患牢,由齐璨亲手设下的千剑锁阵。
初撞上去,数不清的剑光残影向赵星辞袭来,黑猫身上乌黑发亮的毛发瞬间竖起来,剑影打在上面铿锵作响。
属于剑尊残留下的剑息,震荡得衔蝉猫心肺翻腾,嘴角的白色须被染就成红色。
但或许而是阵法的主人,离得有些远了,威力倒是削弱了不少,最终被巨大的黑猫冲破了,虽然脊背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汩汩地留着鲜血,把毛发都濡湿了。
穿梭在虚空之中的衔蝉猫,将自己压制修为以来储存的灵力全速运转,用了传承中的破空秘法。
高空的寒风,拂过他的毛发,将沾着鲜血的毛凝结成一绺一绺,上面还挂着晶莹剔透的碎冰。
赵星辞全然没有发现,明明是正午时分,可他所过之处,都是乌云密布,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的光辉。
边境城外的罗刹海域,岸边乌压压地伫立着数以万计的修士和凡世人族。
海面上波涛汹涌,狂乱的海风把每个人的衣角吹得猎猎作响。
修士们都握紧了自己手中的法器和灵宝,目光紧紧地锁在那看似干净澄澈的海面上。
而抓着农具锄头菜刀一类的人族们,感受到让人几乎要匍匐在地面上的恐惧时,不由得发起抖来。
集结的修士们,都隐隐以那玄衣冷面的剑修少女为首。
化神后期,只消一步,便可登入神境。
她原本束得一丝不苟的青丝,被这作乱的海风吹乱了些许,鬓边垂下几缕青丝,擦过冷白色的面颊。
齐璨寂然的目光落在,那即将涌现出暴动的妖魔兽的海面上,浅色的唇瓣从未有过此刻的苍白。
看来,这个任务差不多要结束了。
她已经昼夜未停息地屠杀平息这边境城的魔兽潮,足足十日有余,清澈的眼角都杀得有些泛红了,眼中已经萦绕上了几缕血丝。
开始了!
海尽头那边的地平线突然飞出两只踏着乌云翱翔的犬样魔兽,血盆大口一张,便将天际的云团吞噬下去。
这是玉册上古兽篇记载的凶兽噬犬,头顶生着漆黑的长角,虽然是民间犬狗的模样,但却能发出尖利的叫声,喜食明月和烈日,前些时日便有成群结队的噬犬把这两轮人族赖以生存的给啃食殆尽了。
是以,白日里也是黑夜暗无天日的模样。
如今若是云团再被它们吞吃掉,就要形成天坑塌陷,暴雨洪灾随之而来,首先遭殃的就是血肉之躯的人族。
危难时刻,所有的宗门都不再计较恩怨情仇了。
站在齐璨身后的问天宗掌门张子辰,鹰一般明亮的双眼闪出灼目的光,片刻不停地追随着那两只噬犬,运起宗门的心算道法,平静地报出方位东边,距离絮状云团十三丈。
齐璨一把夺过阵法至尊手中的阵盘,灵力催动,高空中悬起一张巨大的弓,以滚滚天雷为箭。
带着暴虐杀意的雷箭破开烈风,射向天际那两只正在贪婪啃食云团的噬犬。
雷光在天边炸开,带来几分光亮,一箭穿心,射杀了两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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