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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兄仍待在青州,秦菀要为临哥儿挑选正经先生,备了丰厚束脩,然挑来拣去好几个,临哥儿都看不中,不得以,秦菀只得写信告知谢瑛,请她回来为临哥儿甄选先生。
    临哥儿穿着宝蓝色锦衣,腰间束着带子,挂一对如意配,并驱虫香囊,小小的人,眉宇投足间已有谢楚的风范。
    姑姑,我不喜欢这些先生。
    临哥儿说话褪去稚嫩,小人看起来一本正经,眉心蹙着,郑重与谢瑛说道:他们太过无趣,只会讲授书本上的东西,听不了一刻钟,我便困得想睡觉。
    秦菀无奈:其中有一人还是我在闺阁时的先生,学问很好,也很有耐心,临哥儿是被我宠坏了。
    谢瑛很快便明白过来秦菀的意图。帝师魏巡此番要收两个关门弟子,消息一出,京中许多世家子挤破头想获得魏巡青睐。然魏巡只收过两个弟子,其一是周瑄,另一人则是云彦,可见他眼光苛刻,要求严厉。
    若想拜入魏巡门下,谢临少不得要谢瑛帮忙引荐。
    谢瑛有种古怪的感觉,却没有对秦菀径直回绝,只是留有余地后,不咸不淡的说了声:我试试。
    秦菀便很是感激:临哥儿,快谢谢你姑姑。
    临哥儿挨着谢瑛坐下,闻言恭恭敬敬站起身来,朝着谢瑛作揖说道:多谢姑姑。
    有模有样的规矩,谢瑛虚扶一把,道:魏公与旁人不同,我也不一定能说服他。
    秦菀道:无妨,本就是去试试,即便没有被魏公收到门下,我和临哥儿也能接受。
    夜里,谢瑛将此事说与周瑄时,那人不屑的轻笑。
    瞧瞧这些谢家人,最后还是把你当成攀附的对象,都想趴在你身上吸血。
    谢瑛听了不舒服,虽说在谢家与秦菀交谈时是这种感受,可话从周瑄嘴里说出来,她还是觉得不甚难听。
    遂把头埋进碗里,一声不吭的吃粥。
    周瑄斜瞟过去,看出她的不喜,仍不知收敛,夹了一箸清蒸鲈鱼,徐徐说道:谢楚既不是你的亲兄长,往后便也不要再去来往,权当没有这门亲戚,省的他们无休止的靠着你,利用你...
    鲈鱼凑到谢瑛唇边,那小嘴嫣红,脸蛋亦是红扑扑的分外可爱,周瑄将要亲一口,便见谢瑛朝外转身,哇的吐了出来。
    周瑄忙扔掉箸筷,起身给她拍背,使了个眼色,承禄去请陆奉御。
    谢瑛恹恹地伏在膳桌,闻不得那鱼味,周瑄便命人赶紧撤走,屋内窗牖大开,通过风后又染上沉水香,直叫一点腥味都没有,才叫宫人赶忙出去。
    你别说了,我很烦。谢瑛扭过头,扯住他的衣袖,声音带着柔软的呢喃,阿兄不是亲戚,是我兄长,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周瑄心道:终是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哪里是亲人,这样不可靠且又过于亲密的男人,大可借着他便利的身份靠近谢瑛,拿走连他都不能轻易拿走的东西,这种男人,不是亲人,是敌人。
    面上不显,顺着她话说道:好,朕都听你的,你若想帮你侄子,朕便腆着脸去找魏公,给他下令腾出一个名额给你侄子,可高兴?
    不必。谢瑛见他说的勉强,也没有商量的兴致,索性不再提起,只低头将饭菜拨到嘴里。
    饭后用了碗梅子汤,冰镇的梅子,酸甜爽口。
    陆奉御进殿时,碗见了底。
    他把着脉,苍老的声音慢慢响起。
    娘娘只是脾胃不和,老臣继续开调理滋补的汤药便好。
    谢瑛嗯了声,忽然想起什么,问了句:这汤药可会导致月事紊乱?
    陆奉御不敢抬头,闻言沉声回道:是会如此,因人体质不同,症状不同,娘娘不必忧虑,待脾胃调理好,停用汤药,月事便会恢复如常。
    谢瑛放下心来,也道自己多虑。
    前段时日两人虽尝尝厮混,可每回都备热水,便是自己起不来,周瑄也会抱她去沐汤里冲洗,想来是不可能有孩子的。
    那念头冒出来,谢瑛只想了一瞬便觉得可笑。
    怎么可能,绝不可能的。
    腰腰所嫁之人前几年进士及第,官运不畅,谢瑛着人仔细查过,却也是个可以托付终生的男人,他没有不良嗜好,若说有,便是耿直不知曲折有度,故而得罪了上峰,多年都不曾得到提拔,此番去往蛮荒之地,他没有怨言,临行前已经将当地风土人情了解的透彻,上表呈奏,然都被上峰压下,故而周瑄没有机会看到那封奏疏。
    事实上,即便上峰没有压下,周瑄也看不到他的奏疏。
    每日需要御览的奏疏数不胜数,自然有各部主事负责批阅回复。
    谢瑛赠与腰腰一个紫檀雕石榴花匣子,正面匣盖镶嵌螺钿,精美绮丽。
    顾九章原还想着能看一眼谢瑛,谁知白露将东西送出来,却是丝毫没有二话的意思,他只好悻悻离开。
    路过丹凤门,他看见一人,正是云六郎那位小娘子。
    此时她裹着一件薄软绣芙蓉披风,站在风口张望,望见一身甲胄的顾九章,兔子似的低下头去。
    出于私心作祟,顾九章便上前多问了一嘴,知晓她果真是来寻谢瑛的,顾九章心中难以压下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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