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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他健康否?
    因脉象浅,老臣只能判定小皇子目前为止,症状如常,若能悉心照顾,待满三月便能确认小皇子能够平安。
    朕问你,他..他可是
    周瑄顿住,深吸了口气,凝视着陆奉御,嗓音低沉冷肃:他可会遗传朕的
    疯病。
    话音落下,安静的偏殿愈发死寂如水。
    呼吸声一强一弱,明烈的对比,不断砸到耳中。
    陛下,臣不敢轻下结论。
    实话,朕要听实话!
    他踹翻屏风,胸腔剧烈起伏。
    他可以瞒天过海,欺骗谢瑛他是正常的,他也可以一直骗她,不要孩子,是因为不喜欢,而不是不能够。
    但他不知道,该以何种语气,向谢瑛坦诚自己的可怜。
    何其可怜,可悲!
    当初的疯症,不只是因为陆奉御用药,而是他们皇族骨子里的一脉相传。
    先祖杀了皇后,后世记载因皇后不甚坠水而亡,祖父自/残,御史却写着他为国殉身死在疆场,先帝病笃而亡,事实却是...
    他不敢再想,骨血凉的快要冻死。
    陛下,老臣只知,您的病情比先帝轻,轻很多,且在娘娘回来后,您便再也没有发病,或许,您的病无关紧要,不会影响小皇子。
    你知道朕为何留你性命。
    冷淡的语气伴随着一缕要挟。
    陆奉御俯首:老臣知道。
    毒害先帝,毒杀圣人,诛杀全族不足为过。
    周瑄却始终没有动作,对外亦瞒下陆家罪名,陆奉御仍是尚药局最德高望重的奉御。
    他被七王爷要挟里外串通给周瑄用毒,却没有将皇家秘辛向外袒露。
    保全了皇室威严,凭着此事,周瑄没有赶尽杀绝,且他需要用到陆奉御。
    这个疯病,只他一人知晓便足够了。
    他能好的,他一定会治好的。
    可现在,在他病症彻底好之前,谢瑛有喜了。
    他本该高兴的,然复杂的心情让他高兴之余无限沉重。
    他忽地拔出匕首,盯着刀尖死死凝望。
    陆奉御吓到,忙不迭连声说道:陛下,不可!
    您的病不如先帝严重,且发病次数微乎其微,近年来更是愈发减轻,不一定会传给小皇子,老臣句句属实,望陛下珍重龙体,断不可因猜疑伤害自己。
    周瑄凉眸觑过,将匕首插入腰间。
    冷笑:朕不会。
    朕的好好活着,活着才能和谢瑛白头偕老。
    她本就无情,若朕死了,她一定会喜欢上旁人的。
    给朕配药,朕必须变成一个最正常的男人。他摸索着匕首上的雕花纹路,缓缓说道:在朕好转前,朕不希望皇后知道自己有孕之事。
    ....
    谢瑛醒来后,用了一盏羹。
    白露服侍在侧,想到司徒慧被拖走的惨状,忍不住后怕,却又不敢在谢瑛面前提起,生生憋着,待收盏时,忽然被谢瑛叫住。
    她人呢?
    白露愣了下,谢瑛看向殿外,声音淡淡:司徒慧,她死了吗?
    死了。
    白露低头答道,握着盏的手指攥到发白。
    好。
    白露庆幸谢瑛没问司徒慧的死状,那是她见过最可怕的死人,而今就挂在城楼上,警示逆反之人。
    连黑甲卫都谈之色变的尸体,可想有多恐怖。
    周瑄晌午过来,谢瑛正在梳发。
    他从后接了檀木梳子,弯腰温声笑道:见你脸色微红,想来是好了,既好了,便不要生朕的气。
    说罢,在她脸颊亲了亲,哄孩子一样。
    谢瑛没动,任由他握着梳子小心梳理。
    青丝如瀑,顺滑乌黑,沁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周瑄从铜镜中,看到谢瑛垂下的眼睫,安安静静,看起来柔顺极了,但他知道,此时的冷静恰是谢瑛生气的模样。
    她不说话,便足以表示她厌恶说话。
    周瑄放下梳子,屈膝弯下身去,抓住她放在扶手的手,摩挲着,轻声道:朕都是为了你好。
    谢瑛瞟他,陛下说的极是。
    周瑄吃了堵,却不恼怒,反而更加耐心:你若不喜欢,下回朕便不做了,可好?
    他姿态放的极低,谢瑛蓄着的怒火无处发泄,双肩垂着,嫩白的小脸满是无奈,反手捉住周瑄的手指,抬起眼皮,认真道:我不是不让你杀她,但我不想你逼我去看她,我...
    朕知道,是朕错了,朕往后便再也不会如此武断,以为你会高兴,以为是对你好,谢瑛,原谅朕。
    四目相对,那幽深的眸中尽是温情。
    俊美无俦的脸,蛊惑一般,望向谢瑛。
    谢瑛捧住他的脸,额抵额轻轻触碰:我只是害怕。
    有朕在,别怕。
    衔住她的唇,周瑄的吻来的猛烈而又急促,若非尽力克制,恐会吻的谢瑛透不过气,然他不敢,怕伤了她,也怕伤了孩子。
    二月下旬,天稍稍转暖,却仍是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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