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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站在车外,仰视着她。
    开口, 唤道:皇后娘娘。
    谢瑛手指掐着掌心,略微颔首示意,面上不露半分情绪。
    云大人这几日去了哪里, 你家小妹与妻子四处打听,快要急疯了。
    听见云大人的时候,云彦的心就像被刀切碎, 眼前一阵虚白,捏在掌中的书被攥到发皱。
    她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远, 每一次重逢, 不过是提醒自己两人早已过去的事实。
    他知道, 也清楚,但他不愿醒来。
    从登州,到其他各地,他知道谢瑛一直陪着自己,走过每一寸山河,看过每一处风景,就像从未变过,如三年内的每一日,谢瑛仍旧是他的妻子。
    是梦,总要醒的。
    在看清身边人是秀秀时,他惶恐的想马上逃走。
    一面是对谢瑛的不忠,一面是对秀秀的不义,他无法面对这样的场面,面对他的妻子换了个人,变成秀秀。
    而今两人街头偶遇,像是剥光了衣服凌迟。
    他羞愧难当。
    云大人,回家吧。
    谢瑛温声劝道,柔和的眼神望向云彦低落的面庞,你娶了秀秀,便要待她好,一辈子都好。
    我对不住你。云彦鼻音很重,压抑着酸楚。
    谢瑛摇头:你从来没有对不住我,云大人。
    我背弃了我们的誓言,我娶了别的女子。
    谢瑛深吸了口气,闭眼后睁开,笃定而又坚决地说道:你若再执拗与过去不肯往前看,除去辜负真心待你的女子,也会让自己陷于不义之地。
    且最重要的是,你娶谁,你喜欢谁,皆与我没有半分关系,云大人,咱们早就不相干了,知道吗?
    非要如此残忍,连幻想都不给我。他苦笑,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你让我觉得自己是一场笑话,有时我想,究竟那三年,你是怎样伪装着喜欢,以至于我从未怀疑过你的爱,你的坦诚。
    他语气冷淡下来,眼神亦变得冷漠:你说的对,不是我对不住你,是你负了我。
    不啻于惊雷当头劈下。
    谢瑛看着他,又想起那夜做的梦来。
    他身上插着箭羽,指责愤恨自己负了他。
    云彦转身,亦步亦趋的往西行走。
    忽听骏马嘶鸣着咆哮,马车晃了下,很快恢复如常,车夫紧张的稳住方向,朝内回道:娘娘不必担忧,马已经安稳了。
    谢瑛抓着车壁,淳哥儿哼唧了声,找了个更舒适的地方钻进去。
    马匹受惊不是小事,果真没有异样?谢瑛有种不好的预感。
    耳畔传来尖锐的破响声。
    随着叮的一下,谢瑛只觉那箭羽似乎钉在手掌下的车外,近在咫尺,不待她有下一步动作,箭羽犹如密匝的雨点齐刷刷射来。
    车夫握着缰绳想要寻找躲避的角落,那马被突如其来的箭雨吓得甩开束缚,撒开蹄子狂奔起来。
    淳哥儿被吓醒,懵懂茫然的眼中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便见谢瑛一把搂住他,另一只手抓着车壁,颠簸的马车冲开人群,她能听到两侧屋檐上不断跑跳的脚步声,陆续射来的箭羽,将那坚硬厚重的马车射的刺猬一般。
    谢瑛后脑撞到车壁,手不敢松开。
    怀里淳哥儿小脸惨白,吓得哭起来:舅母,我们是不是要死了。
    不会。
    谢瑛笃定,很快,交战声传来。
    重重的跌落,刀剑刺入皮肉,血水喷溅的声音,重叠汇合,剧烈的撞击着谢瑛的耳膜。
    她知道,自己每回出行,周遭都跟有暗卫,一旦发生意外,那些人会迅速反击,她不可能出事。
    只要在此之前确保自己坚持住,她一定会获救。
    有人跳上马车,谢瑛不确定是自己人还是恶人,紧张的盯着前帘,帘子被扯开,顾九章的脑袋露了出来。
    莺莺,有没有受伤。
    谢瑛收起诧异,摇头:没有,外面什么情形?
    杀了十几个蒙面人,有两个跑了,正在追。
    顾九章言简意赅,握着缰绳又回头看了眼,别怕,安全了。
    马车在他的控制下在一处茶楼前停住,惊魂未定间,谢瑛忽然觉得鼻间有股香气,紧接着车帷被箭穿过,钉到对面车壁。
    又是一声嗡鸣。
    顾九章来不及冲进车内,那箭羽直直朝着谢瑛射了过来。
    没有预期的疼,因为有个人影如飞奔一般,伸开手臂挡住了车窗。
    那箭羽插在他胸口,箭头擦着车外壁发出沉闷的响动。
    谢瑛觉得浑身血液凉了似的,她手脚发软,意识恢复之前,手已经往外伸去。
    云彦!
    顾九章阻了她的动作,扑过去将人摁到身下。
    淳哥儿依旧被护在怀里,谢瑛又喊:云彦!
    顾九章拔出腰间的刀,试探着起身,谁知刚一探出刀尖,那箭羽便擦着剑刃飞过,动作之快无法估计。
    别动!顾九章紧张的竖起耳朵,此时暗卫已经将马车围的密不透风。
    两人跃上屋檐,朝着箭羽射来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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