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踏实。
好,等聆听圣人圣言后,咱们便回去。
他攥了攥秀秀的手,秀秀弯唇笑起来,恬淡的面容纯真灿烂,两人的恩爱模样,落在有心人眼中。
周瑄瞟向谢瑛,她正与昌河闲聊,淳哥儿是个不懂事儿的,在她身上爬来爬去,一会儿搂着脖子,一会亲亲脸蛋,不知男女设防。
他暗暗哼了声,看过去的眼神愈发幽暗。
令他诧异的是云彦,而他身边那个女子,仿佛有些眼熟,他一时间想不起在哪见过。
都是过客。
周瑄嘴角一勾,心情莫名的舒畅。
忽然,目光对上斜歪在案几上的绯色人影,顾九章的桃花眼,抬起来便勾魂一般,给他斟酒的宫婢已经偷看了数眼,小脸红的快要煮熟了。
他拧起眉头,快速转向谢瑛,发现谢瑛华服的颜色,花样与顾九章的很是相似,就像出自同一个师傅的手,而两人远远瞧着,极其登对。
更气人的是,谢瑛那套华服,是他周瑄亲手量,亲自嘱托尚衣局缝制出来的。
承禄弯下腰,周瑄低声吩咐:找套绣山河日月的大红锦衣,稍后朕去更换。
承禄忙道:陛下不是不喜红色吗?
周瑄的衣裳,大都是寡淡的纯色,或漆黑或雪白,或雅青,他极少穿的鲜艳,最过分的便是床榻间,那绯色如火的帷帐,除此之外,他当真算的上简约。
去找,务必要快。
是。
承禄将要去吩咐,周瑄叫住他。
靠近些。
承禄几乎跪立下去,周瑄挡了唇,眼神飘忽在顾九章身上。
约莫一炷香光景,便有宫婢端着酒水来到顾九章面前,斟酒的时候,手抖,撒了他一身。
宫婢大惊失色,扑通跪倒在地,连连求饶。
股就找不以为然,抽出绢帕信手擦了擦,去吧,无妨。
宫婢千恩万谢,逃命般离开。
然少顷后,又有一宫婢端来葵口碗,里头盛着滚烫的粳米羹,快要靠近时,被绊了下踉跄着扑在顾九章怀里。
那米羹洒得到处都是,顾九章跳起来。
滚烫的粥将他衣领,前襟袍尾全都湿透,得亏冬日衣裳穿的厚实,消减了热度,饶是如此,他还是躬身扯着衣裳,避免这灼热伤人。
还不退下,找得力的宫婢过来,为顾大人清理身体。承禄肃声斥道。
转头又笑盈盈的冲着顾九章说道:大人,虽我来换件衣裳吧。
顾九章不欲多想,但是回来后看见圣人穿上正红绣仙鹤日月纹锦服,与下手位的谢瑛挨在一起,他便什么都明白了。
花孔雀,嫉妒自己呢。
他撇了撇嘴,压下心头憋闷。
花孔雀就是恼怒自己比他更俊,更招女娘子喜欢。
薛娘子与谢瑛闲聊的时候,提了句年初三孩子生辰,谢瑛便说会亲手绣个小肚兜,届时去沈家讨杯酒喝。
薛娘子抬起眉,小声道:六郎也去。
谢瑛愣了下,随即改口:那我托人送去。
我瞧着六郎不对劲儿,他是不是病了,他还喊那女子叫阿瑛,我想他不会认错人被骗了吧。薛娘子终是忍不住,也不想谢瑛被蒙在鼓里。
谢瑛剥了颗蜜桔,不会,你也不用介意,如今他过得安好又快活,何必在乎真假。
薛娘子便知道,谢瑛早就知晓其中缘由。
她适可而止,并未打破砂锅。
还有件事,你可能会吃惊。薛娘子神秘兮兮的环顾四下,只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
谢瑛蹙眉:何事?
吕骞要娶新妇了。
谢瑛嗯了声,吕骞与云臻和离数载,便是娶新妇也在清理当中。
对方是谁你怕是万万都想不到。
我认得?
薛娘子点了点头:何止是认得。
她这么说,成功勾起了谢瑛的好奇。
忠义伯爵府的小娘子,云恬。
怎么会是她?!谢瑛当真想不到,怎么可能会是云恬。
且不说吕骞是云恬的前姐夫,单是两人年岁便差了许多,云恬年十八,而吕骞已经二十有九,十一岁的鸿沟,怎么就撮合到一起了。
薛娘子感叹:我也不知为何,但事情就是这样,两人婚礼定在上元节,办的匆忙,你不知你那前婆母,仿佛干巴巴的作物,浇了点水,恢复生机了。
那日我路过脂粉铺子,看见她和云臻在里头挑东西,里里外外挑了好多,都是名贵稀少的脂粉。
云四娘不是善茬,我可听见她骂骂咧咧连自己妹妹都不放过。
可想而知,曾经的夫郎被抛弃后,非但没有倒台,反而活成朝堂炙手可热的人臣,纵使他和离过,京中想嫁他的小娘子如过江之鲤,云臻看着她们跃跃欲试都不成功,心里头很是快意。
但,如今吕骞要娶的人,是云恬,云臻怎会善罢甘休。
酒足饭饱,众人相继来到麟德殿前头的空旷场地,已有宫人安排好天灯以及纸笔,打眼望去,灯火通明的殿门前,天灯如密匝的雨点子,排列的满满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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