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王皇后是怎样的母亲。
周瑄拧起眉头, 思忖了少顷回答:她尊重我的每个决定,信任我,支持我, 就算当初知道你不是父皇看中的六皇子妃,她也愿意为了我, 接纳你, 喜欢你。
她赠你玉蝉, 私下同我承诺,她会说服父皇应下亲事,她喜欢我所喜欢的一切,她是皇后,更是一个慈爱善良的母亲。
谢瑛在心里默默想象,难以避免的与崔氏搁在一处对比,她想不出来,更不知道这样的母亲在日常生活中是怎样一副面孔。
像墙缝间的青苔,如果陡然给与太多阳光,只会适得其反,加速枯败。
她习惯了被冷落,忽视,丢到一旁自生自灭。
而今她忽然看到崔氏为她挡刀,那种感觉无法用语言描述,她惊愕,更多的是怀疑,纳闷,不敢相信。
每次去淑景殿,周瑄亦会寻说辞同去,两人偶尔在半路碰上,相携走进殿内,王皇后不会多问,却会体贴的为他们备上清凉解暑的绿豆酸梅汤,暖胃养身的红枣八宝羹,她不问,却知道周瑄心里所想,因为她是母亲,因周瑄的欢喜而欢喜,周瑄的担忧而愁眉,因为她是母亲,她不计较不在乎因此失去什么。
那些年间,所有人都说先帝宠爱王皇后,可谢瑛无数次看到王皇后黯然神伤。
后宫妃嫔不多,却依旧四妃填满,先帝的喜欢,充斥着算计与权衡,他在喜欢王皇后的同时,亦对其他妃嫔怜悯有加。
如若这算是喜欢,那未免太过廉价。
周瑄看她走神,弯下腰去,右手捏住她的下颌托起,似在观察她此时的心情。
我竟然会是他们亲生的。谢瑛忍不住笑,少顷又变得凝重,杏眼微垂,腮颊凝雪,突如其来的疏离感,令周瑄不适。
他努力靠近她,亲吻着唇角,余光瞥到谢瑛的面无表情,他覆身上去,双臂撑在身侧,以极其霸道的姿态逼迫谢瑛仰视自己。
看着朕。
语气沉着强硬,郑重其事。
谢瑛掀开眼眸,静静的望向他俊美的面庞,那目光深邃如漆黑夜里的光,诱引她挪不开视线。
不是所有人都堪称父母,从你出生那刻起,他们带给你的只是血缘关系,除此之外,没有别的。
若你心中在乎的是此事,无妨,朕有法子。
谢瑛蹙了蹙眉,便见他忽然跪立起来,虚坐在她身上。
他从腰间摸出一柄细长的匕首,在谢瑛的低呼中,利落的沿着手腕割开长长一条血痕,扔掉匕首,俯身下去,右手拇指覆在谢瑛唇上,捻了捻,星眸溢出微笑。
谢瑛,张开嘴。
陆奉御说过,龙血可助益身体强健,令你血气得到滋补,从而恢复常人之态。你喝我的血,往后我做你的家人。
谢瑛,你喝吧。
他认真的揉了下手臂,将腕子喂到谢瑛嘴边,鲜血很快涌聚到伤口,滴答掉落。
谢瑛咬了下唇,那滴血沿着舌尖漫入,腥甜气一点点滋润喉咙,很古怪的感觉。
她瞪圆了眼睛,明眸里倒映出周瑄的影子。
周瑄勾起唇,星眸熠熠生辉,嗓子哑了,眼睛愈发亮的厉害。
朕的血,好喝吗?
宁静的夜,因他这句话而让帐内温度骤然攀升。
谢瑛骨头像有小虫爬过,她缩了下,周瑄右手穿过她后颈将人重新提回枕上,笑着逼问:是什么味道的,回答朕。
谢瑛面颊滚烫,手指捏住他的衣领,呼吸急促:你抬高一点,我透不过气。
周瑄没有如她所愿,反而往下沉去。
他弯起手臂,青筋鼓出瘦拔的皮肤,鲜血从伤口源源不断渗出,他抬起眼皮,与此同时,血痕横在谢瑛启开的檀口,细水潺潺一般流淌而入,谢瑛咽了咽嗓子,唇瓣和舌尖都被染红,呈现出异样的妩媚。
有股热/意从小腹兀的升腾,随即以极快的速度窜涌奔流,周瑄重重吐了口浊气,发烫的掌腹贴到谢瑛脸颊,声音异常温柔。
谢瑛,甜吗?
杏眸如水,含烟带雾一般,青丝在身后铺展开来,猩红的唇,流泻出万种浓情,她软了骨头,任凭他握着自己的肩膀,手垫在腰下,轻轻抬到枕面。
明允,我头晕。她是真的眼前发眩,只能看见摇曳的帷帐,大红色绸缎与周瑄的血融合一体,耳畔不时传来他蛊惑的嗓音,激出一身颤抖。
让我缓缓,让我透口气。
她歪着脑袋,抬手去推他肩膀。
虚弱的力气,抵不住那人强横的侵袭。
他不依不饶,非要问出答案,凑去耳边,手指捻住她的耳垂,滚/烫的呼吸像野兽一样,而面前之人,彻底成了待宰的羊羔。
快说,告诉朕,甜吗?急切而又迫切的需要肯定,周瑄的墨发垂散下来,落到谢瑛鼻尖,她很痒,心尖更痒。
迫于威逼,她点了点头,柔声道:是甜的。
周瑄心满意足的抓起帕子,摁在伤口,翻身跌落在床侧,扭头冲谢瑛笑笑:从此以后,你是朕的,朕是你的。
谢瑛,无关紧要的人,便都忘了吧。
你有朕,朕和这天下,都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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