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帷透出暗淡的光,随风曳出朦胧的姿态,周瑄眼眸浓黑,手兀自几番动作,伴随长长的喘息声,他跌落下去,唇擦着谢瑛的面颊滑过。
白露送来温水,只放在帘帐外,退出时从关闭的门缝中,看到圣人一把抓进去巾帕。
周瑄擦得很细,每一处都不放过,尤其是他留下痕迹的位置。
他喉结滚了下,眸眼泛起情/欲,稍一抬眼,被她撞见,她立时阖眸,攥紧的拳头不停打颤。
周瑄便止了念头,手指穿过她濡湿的发丝,握住面颊后亲了过去。
这夜,谢瑛背对着周瑄睁了半宿的眼睛。
猜疑让她无法安眠,困扰她多年的隐秘究竟是真是假,她完全糊涂了。
因为打从她吃药那日起,周瑄每回都弄在外面,好像刻意避免什么,又好像在印证什么,若不是亲兄妹,他何故如此谨慎小心?
前几回他都随了性子,拥着谢瑛攀至高/潮,也毫不在乎是否会留下隐患,哪怕谢瑛推他,抠他,他还是抱紧了谢瑛,将自己彻底沉在其中。
事毕也故意逗留,直把谢瑛气的眼眶通红,才慢条斯理出来。
谢瑛一度怕到做噩梦,故而每回他离开,她沐浴时总会尽量将他留下的祸患清除,弄得干干净净,她怕不该有的有了,不该来的来了。
而今她揪着薄衾,脑子里那根弦绷的仿若马上就要断裂。
她转过身,心跳如雷。
周瑄睡得安宁,棱角分明的俊脸如同渡了层淡淡的光,他眉眼如画,睡着时尤其俊秾,高挺的鼻梁,微抿的唇,近在咫尺。
谢瑛看着他,努力回想镜子里的自己,有没有一处同他相像。
越用力的想,镜中人越模糊。
她伸出手,温热的指腹快要触到周瑄的眼睛,谢瑛忙往回缩,却在起念头的一瞬,被他一把捉住了手指。
漆黑的眼眸睁开,将她的惊慌犹豫收进眼底,他捉着她的手,警告出声。
朕一直都在忍着,别乱动。
谢瑛愣了下,旋即面红如火,挣了挣,没抽回手来,反被他攥的更紧,拉至唇边逐一亲吻。
他眼底的颜色愈发深邃,看向谢瑛时,犹如蓄积着惊涛骇浪。
谢瑛自然知道这种眼神意味着什么,她努力平息,佯装镇定。
你若是怕我有孕,便在事后端一碗汤药过来,省的疏漏了。
她在试探,而他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忽而轻笑。
无妨。
不轻不重两个字,谢瑛听不明白。
身边人却在此时骤然撑起上身,将她箍在下面,幽暗的瞳仁折出浓烈的欲/望,他哑着嗓音,呼吸热的滚烫。
药会伤身,朕会控制,不必担心。
如是说着,眸色猛地一深。
谢瑛手指攥的发白,喉间不觉溢出声响,抵在胸前的手推着他肩膀:你是不是不想让我有孩子?
床榻间最易意乱情迷,也最易得到真实的答案,她任凭他肆意亲吻,甚至分外配合,双手被握住摁在发间,纤秾合度的身段如滑腻温润的玉,她微仰起下颌,穷追不舍的目光急切的跟随他的眼眸,问。
是不是你我不能要孩子。
周瑄抬了眼皮,目光如晦的望着她:你想为朕生吗?
谢瑛哼了声,难受的蜷起身体,如同深夜海面浮动的扁舟,不时被巨浪拍打着浸在水里,感知全无,在濒临窒息的前刻,又被浪推涌着向上,向前。
周瑄抱着她,覆于耳畔涩哑着喉咙说道:别试探了,你永远不会知道答案。
看似沉迷,却时刻清醒,他淡淡笑着,言语的笃定让谢瑛灰心丧气。
无能为力的挫败感,瞬间汇聚成恼羞成怒的报复,尖锐的指尖猛地掐进他肉里,温热的血珠很快泛出浅薄的腥甜。
周瑄不怒反笑,手掌用力裹住她左颊,挺身,罗汉床发出苟延残喘的声响。
寂静的夜,从窗户漏进的风摧残着烛火,没完没了,漫无休止的厮磨,细微的疼,终在迷/乱中化作一声声喘/息。
日复一日的炎热,院里的树木蔫蔫的无精打采,假山上的水流宛若浮起一层雾气,从楹窗往外看,好似都笼在赤白的光晕中。
晌午后,屋檐下轰隆隆压出几道雷响。
谢瑛捏着白玉棋子,听见宫婢搬弄花草的动静,珠镜殿的黄门婢女手脚很是麻利,平素几乎不说话,也不会议论任何秘事。
白露拂了把汗,扇着小扇热气腾腾的进来,一进门便直奔冰鉴,倚在旁边焦躁道:麟德殿像是在举办筵席,丝竹声隔那样远都飘来了。
寒露去收支摘窗,谢瑛开口阻止:都开着,凉快。
闷在珠镜殿许久,通身乏力提不起一点兴致,若再关上窗,恐连呼吸都不能了。
是在办筵席,就是不知什么名目,从早上到现在,热闹了整日,定是有什么大事。
谢瑛忽然抬起头,因寒露无意的一句话脑中蹦出个念头。
掐指细算,周瑄已有半月没来珠镜殿,她吃了整月苦药,虽说精神倦怠,可气色明显红润,脸颊身上也比当初丰盈。
前几日有人来量体裁衣,果真尺寸增了一点。
彼时还觉得奇怪,因为量体的女官眼神复杂,言语间道尚衣局近日十分忙碌,几乎所有女红日夜赶工,谢瑛没心思盘问,便也不知他们在忙碌什么,她记得女官离开时,别有用意的看了眼自己,短短一瞬,谢瑛觉得她似乎在惋惜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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