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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还活着吗?”对面男人的问话把我拉回来。
    我一激灵,腿肚子抽起筋来,颤抖着道:“大,大哥……为块橡皮?”
    他笑起来,站起身拍拍膝盖上的尘土,悠悠道:“你知道的,总会是一百块橡皮……”
    “不过,人还活着就好,”他继续笑着,转了身体开始前行,“人还活着,总都还是有救的……”
    我赶紧小碎步跟上他,从侧面看过去,他脸上全是那种温柔又完全看不透的笑容,像一片毛玻璃,外头看不见里头。
    我其实从没跟外人提过这件事的,不知为什么这次开了口。
    不过,我转念一想,既是兄妹,又是夫妻。
    嗯,这应该不算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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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芳菲殿门口,我与他道别。
    出于大家都知道的原因,他在金麟台另有宿处。
    他走出两步,突然停下,转回身来。
    “宗主还有何吩咐?”我问。
    他看向我,笑眼弯弯地道:“夫人准备准备,过几天带你去百凤山。”
    第9章 这一世的百凤山
    转眼到了百凤山围猎的时节。
    我抱佛脚地恶补了礼仪,力图出场时不至于太给仙督大人丢脸。
    各仙门的女眷我自然不太熟识,不过金光瑶特地安排了两个得力的丫头与我随侍。她俩是一对姐妹,名叫大双小双,本是金家的家奴之女,因为伶俐忠心,被金光瑶破格提拔上来,据说还点拨过她们几招剑法。
    此时,她俩隔着人还有一丈远就悄咪咪给我语音提示:“夫人,这位是宁阳的徐夫人,去年才添了二儿子”,“这位是彩邑的李小姐,刚许了洛阳的田氏……”
    仗着这两名人肉siri我都勉强能跟仙门各位夫人小姐聊上几句,实在不行就微笑打个招呼。这几个月来大约我失忆的事传的满城风雨,就算我有点错处,大抵也没人跟我计较。
    谦让一阵,我到底坐上了看台的金家的夫人主位,这位置视野极好,把底下广袤的猎场尽收眼底。各家骑阵出场,连骑士脸上的表情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我落了座,左边是蓝家,右边是聂家的女眷。他们两家家主目前都未婚配,所以坐着的大抵是一些远房女性长辈,他们两家的家袍我都认识。却见斜后方坐着一个年轻姑娘,容长脸面,生的也算清秀,但有股子用现代话说“劲劲儿”的感觉,穿着的家袍我也不认得。
    “夫人,这是渔阳姚氏的小姐,”小双在我耳边低声道。
    我一愣,渔阳姚氏,不就是那个姚宗主吗?
    按说他家的地位,坐不到金家后面来,何况他家现在不是正带头跟金光瑶闹吗。
    我心里有些诧异,还是微笑着跟她打招呼,略作寒暄。
    典礼既然由金家主办,说话间,金家一队侍女上来,给众位女眷都捧上花束,方便等下向场中投掷。
    我看去,那花束却也有巧思,给蓝家的,多半是百合茉莉等素净花卉,清雅宜人,给聂家的则是山茶芍药,花朵艳丽,而金家自用,当然是金星雪浪的白牡丹。
    这时候,我听见后头起了几句口舌。
    “牡丹富贵,有道是‘自李唐来,世人甚爱牡丹’嘛,可我家偏不爱凑这个热闹,烦请各位回禀一声,给我换种花来。”
    我回头看,说话的是姚家小姐,话音说轻不轻说重不重,但四下女眷应该是都听到了。
    我一瞧,心里也怪,那些侍女给她的竟然是桃红色的牡丹花,别说这自命清高的姑娘,我都觉得颜色俗气,然后她家现在跟金家正不对付,偏又给她牡丹,是几个意思,难怪要被人打枪。
    于是我忙笑道:“是下人准备不周,唐突妹妹了,妹妹喜欢什么花卉?我再让她们换一种便是。”
    姚家小姐见是我亲自过问,也不好失了礼数,微微点头道:“兰花花中君子,素雅高洁,正是我家家纹。”
    “好说好说,”我跟金光瑶也算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对外人都说笑就笑,不带含糊的,忙吩咐大双小双道,“听见了没?还不快去准备?”
    少倾,兰花送了上来,这一段小插曲才就此揭过。底下骑阵也快出场,席上女修个个专心致志,往下面看去。
    聂家骑阵首先出场,我记得原著写过聂明玦在时,聂家一出场便给人威慑之感,不过此时,聂家大抵给人的感觉成了一道开胃的头盘,垫场的小戏,虽然聂怀桑穿着考究,风度翩翩,一副浊世佳公子做派,看台上的欢呼花朵,都似有例行公事之感。
    江家第二个进场,气势比聂家强了不少,一整排的黒鬃大马,披着江家九瓣莲纹饰,踏地有声。江澄一脸冷峻,一身紫衣,独自撑起江家大旗。这景象令人又佩服,又多少有些叹惋。孤绝至此,情何以堪。
    然后是蓝家,蓝氏双璧这一出场,整个气氛就不同了,观猎台上欢声陡起,低阶的女修们开始往前挤去,生怕不能一览风姿。蓝曦臣与蓝忘机两人皆沐浴在花雨里,却是习以为常,泰然自若,微微还礼,表情也没多大变化。
    都说金家是牡丹,见此景象,我倒觉得某种意义上,蓝家才是牡丹——任是无情也动人呐。
    大约是因为仙督出在金家的关系,金家的骑阵压轴出场。
    金光瑶一身白底金纹的劲装,一马当先,领着金家骑阵。果然佛要金装人要衣装,平时穿广袖长衣时,只觉得他生得柔和,此时换了箭袖短衣,便感到英武逼人,就连面上的淡淡微笑,比起平时的和悦,也添了三分傲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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