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了半个小时,人还没有来,林微夏收回时不时看向门口的视线。她坐得腿有点酸,漆黑的眼睫垂下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一会儿,影厅响起一道标准的女声:“各位观众,8点10分场的《真爱至上》现在开始检票……”
坐在林微夏两侧的人们纷纷起身,大部分是情侣,女生怀里抱着爆米花,男生手里拿着票在排队。
口袋里的手机发出呜呜的震动声,林微夏拿出一看,班盛的号码跳跃在屏幕上,心一动,立刻点了接听:“喂。”
“夏夏,是我。”班盛的声音低冷。
“抱歉,我临时有点事,来不了了。”班盛重重地吸了一口气,他好像站在一个空旷的通风口楼道里,回声响起。
林微夏沉默半晌,举着手机的手臂发酸,半晌才回神应道:“好。”
听筒那边忽然传来一声尖叫,班盛拿远了手机,语气顿了顿,嗓子透着疲惫:“下次一定给你补上。”
挂了电话后,林微夏把手机放回兜里,大厅里喧闹不已。一米之外有一对情侣正在吵架,女生有点生气:“说了让你早点买票就不听,现在怎么办?”
男生挠了一下头,说道:“那看十一点场的?”
女生拿钱包打了一下男生的肩膀:“看你个大头鬼,你是不是忘了学校还有门禁?好烦啊,都怪你。”
女生越想越觉得委屈,男生则有些不知所措,眼看两人要再度吵起来时,林微夏走过去,把票递过去,说道:“给你们了。”
“你不看了吗?”女生惊讶地问道。
林微夏摇摇头,唇角牵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说道:“不看了,我等的人没有来。”
说完后,林微夏把两张票塞到女生手里,双手插在衣服口袋,穿过拥挤的人群,跟众人朝相反的方向向外走。身后传来女生的呼喊声:“谢谢啊,你等等,还没给你电影票的钱呢——”
林微夏头不回,伸出一只手往后摆了摆。
这次之前的种种比起来,林微夏的心情好像没有之前那么沉重了,可能经历多了,承受阈值也变大了。
周三,林微夏上完临床心理课后同班上的同学一起从教学楼出来,一阵强风吹来,将地上的风沙与枯叶扬起。
在经过京大告示栏的时候,一群年轻的大学生围在那里驻足观看,起了一阵不小的议论声,同伴是个爱看热闹的,拉着林微夏挤进重重人群,笑着说:“让一让,谢谢啊。”
怀里抱着的书本不经意地往下滑,林微夏收紧书本,视线扫向公告栏,目光顿住。
公告栏贴了一张白纸,应该是学生匿名打印贴出来的,上面的言论直指生物医学工程学院(一)班的班盛,说他涉嫌服用违禁药品,依赖药品超常完成实验室的项目和研究,此举对广大学子不公平,请求学校调查。
对方说班盛依赖药物来完成实验,违反规则,有悖公平,言语愤慨且用词偏激,言之凿凿地搞上升那一套,给学校扣包庇的帽子。
“真的假的?工程大院那位可是宾大的诶,不会吧。”有人问道。
“说不定人家在宾大就这样了,国外一向玩得开。”有男生暗自笑着猜测。
一位高个子的女生冷冷插话:“这种没有事实依据的话也有人信,我更相信他是遭人嫉恨,对方急于把他拉下马。班盛太优秀了,什么都能做到最好,偏偏栽在这。”
“哈,人心真有意思。”
围观的人各执己见,林微夏一直没有说话,指尖不自觉用力攥紧,骨节泛白,在讨论的雪球越滚越大之际——
白皙的手伸出来,直接把公告栏上面的那张纸给撕掉的了,林微夏的眼睛透着疏离和淡漠,把纸揉成一团,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它丢进垃圾桶里。
林微夏没去图书馆复习,开始找学校所有公告栏里有这类的匿名告示,然后全掉撕掉,她花了整整一下午的时间。
次日,林微夏独自一人在食堂里吃饭,她只打了两个菜,一个是清炒豆角,另一个是芹菜炒牛肉。
她正慢吞吞地吃着饭,左手边忽然出现一杯热可可,清香的茉莉花香水味飘来,一抬眼,是李笙然。
李笙然一身精致的打扮出现她面前,她手里拿着手机还有一盒绿箭口香糖,一看就是抽完烟簌嘴用的。
“你现在居然还有心情吃得下饭,你不去找他吗?”李笙然习惯性地出声呛她。
林微夏放下筷子,抱着手臂说道:“不然呢,以泪洗面吗?我打过电话给他,关机。”
班盛玩失踪已经轻车熟路了。
说完后,林微夏重新拿起筷子,低下头开始嚼米饭,语气冷淡:“我还要吃饭。”
意思是她可以走了。
李笙然看林微夏的态度也明白个七七八八了,作为女生她是站在她这边的,也认为林微夏该发脾气,甚至可以不管不问。
可她从小把班盛当成亲哥,一路看着他是怎么熬到现在的。
忽然想起之前在九伽山那次,还有他那瓶没有标签的“胃药”,林微夏多次试探都被他若无其事地挡了回去,心一惊,问道:“他是不是生病了,创伤应激障碍?”
李笙然从包里拿出一沓报告单,递给她:“不止,你是学心理的,应该很容易看懂这些。这些报告单他这几年病例中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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