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初弦不想再跟他虚与委蛇,直接摊牌道,前日我在静济寺吐出了几条小虫子。
谢灵玄听着做声不出。
温初弦觑向他的脸色,继续说,你能告诉我,那是什么吗?
谢灵玄猜想说,许是吃坏了肚子。
不是。
她疾言遽色地点透,从前有御医给我瞧过,我是中毒了,有人蓄意在我的饮食中投毒。
谢灵玄抬眸,见女子脸色铁青着,愈说怀恨愈烈。
他怃然有感,娘子不会怀疑是我做的吧。
我只想问你,那是什么东西?
她忿愤难平,眼眶积蓄着泪,语气满是颤抖。
谢灵玄感到凉气透骨,他没立即答她,而是又自斟自酌了一杯,才说,你冷静一些。
温初弦悲怒交集,如何冷静。
其实不用他承认她也差不多能猜出来,那些东西在她的血液和心脏里,一来吸干她的精气要她死,二来腐蚀她的心智要她疯癫,还能有什么好效用了。
张夕,全哥儿,玄哥哥,哪一个不是被谢灵玄害死的,就连她自己当初也是被他强迫的。她不是爱翻旧账的人,可这些伤害恰如永不退散的阴霾,时时笼罩啃噬她的内心。
若非那些虫子,她何以会爱上不共戴天的杀亲仇人,还爱得那样快,跟上瘾一般莫名其妙?
若非那些东西控制着她,她焉能与心心念念的玄哥哥同床共枕那么久,却没亲热一次,致使玄哥哥错以为她为谢灵玄守贞,最后饮恨惨死?
为何谢灵玄不用请大夫,就知道缓解自己病症的良方?又为何她一远离他就心痛,一靠近他就舒服,从一开始的仇恨要他死到现在看他受一点伤就疼惜难过?
你真是无耻。
温初弦怨极了,她知自己病之已深,剩下的这几日就算流落大街乞讨,也绝不在谢灵玄身边苟延残喘,令人作呕地讨好他与他欢情。
谢灵玄亦有几分伤情,追过来拽住她的手,初弦,你别这样。
温初弦毫不犹豫地甩开,踉踉跄跄后退几步,脸色如金纸。
她正好跌在榻上,撞翻了蜡烛。哐啷一声,室内陷入昏暗中,徐徐的冷夜风吹拂而过,衬得月光更加凄清寒冷。
谢灵玄近身上前,怕她摔疼欲将她扶起。情急之下,温初弦拔下头上银簪,尖锐的芒尖又对着谢灵玄她曾用簪子刺过他一次,此时走投无路故技重施。
他却并不怕簪子这种小东西,仍然靠近过来。
温初弦掉转簪尖,对准自己的脖脉。
你再过来,我就杀了我自己。
大不了玉石俱焚,鱼死网破。
谢灵玄脚步一滞,顿了片刻,轻轻挥手,就将她手里的利器打飞。
月色似雪色,在他侧颜留下虚缈的影儿,淹没了他的神情。
只听他冷笑道,又用死来胁迫我是吧?
握住她不断挣扎的双手扣在后面,将她重重压在锦被之间。温初弦如被金丝绳勒住,动弹不得。
她泪水簌簌而下,声声质问道,为什么?从头到尾苦主都是我,你为什么还要给我下毒,我究竟哪里让你非杀不可?就为了那一簪之仇?
他说,我没非杀你不可,我要你活着。
温初弦想让谢灵玄给自己来个痛快的,绝望着大笑,威胁他说,今日你若不杀我,来日我穷尽毕生之能,必定要杀你。
谢灵玄不为所动,那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危险的空气弥漫在二人之间,他许是觉得气氛太沉闷,戏说了一句,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呢?
温初弦悚然惊惧,她闭上嘴巴就要咬舌,下颌却先一步被谢灵玄捏住了。
没用的。前日-你还要我发誓一生一世都不离开你,这么快就自己先悔弃誓言了?
温初弦目光如钉如欲将他刺穿,我为何被诱导着说出那些话,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你困我的身子容易,要想控制我的心智,却是痴心妄想,永不可能。
永不可能?
谢灵玄霁颜笑了。
那你就试试。
说着他三下两下将她的衣衫褪净了,撬开她的唇。
被蛊虫控制的她,体内宛如藏着一条饥饿至极的狗,只要施舍给狗一丁点的腥味,狗就会摇着尾巴,欲令智昏地跟在主人身后乞怜。
谢灵玄本就是风花雪月的高手,被他这么一抛砖引玉,先受不了的是温初弦。她的精神虽然在疯狂抗拒着他,她的魂灵却在疯狂地爱他这都是情蛊的无上妙用。
谢灵玄冷眼相待,却就是吊着她,不肯有下一步动作。
温初弦恸然说,你别折磨我,不如干脆点了结。
他止水不波,我只想和你做一对夫妻,权柄,荣华,我都可以不要。
温初弦咬牙切齿道,你做梦。我就算化成了灰,也不会如你的愿。
谢灵玄柔声引诱她,忍着做什么,吻一吻我,难道你不快乐么?
这一句话实如导火索,温初弦本就窒闷难当,有他的徐徐勾引,更耐不住情蛊的发作。若不与他这般咫尺之距贴身相合,或许她强熬着能扛过去,可此刻她的双手还被他攥着,哪里能逃得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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