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渊已经从她紧张而慌乱的态度中窥探到一点,他并未揭穿紧张的小狐狸,而是顺着她的话题说道:我见过的狐狸若是加上少年时期,统共只有三只。
一个你,一个涂少主,还有一个重渊眯着眼仿佛是在回忆,回忆了很久,却摇摇头,想不起来了。我只记得曾经见过一只狐。
酥酥听到涂少主,为了引开话题,问重渊:说起涂少主,你还记得他当初的那颗妖丹吗?
妖丹?
重渊眯着眼:怎么提到这个了?
他有些不快,本想把那颗妖丹给酥酥的,她却怎么也不接受。
时隔许久,如今酥酥再想起来,觉着当时自己太过小心,又怕又胆小,在重渊面前根本张不开嘴。
可这会儿回忆一下,那倒也算不得很大的事情。更何况她已经知道对于重渊来说,她不管是有什么异常,他该是都能接受的。
不像是以前那么患得患失了。
那个妖丹是黑色的。酥酥将自己曾经看见的告诉了重渊,我当时在藏书楼看见的书中说,若是看妖丹是黑色,此人大约是被魔气入侵。又或者是有何异常。我当时不敢说。
酥酥为了拉开话题,什么都往外说。
重渊听着,却是微微蹙眉。
涂少主的那颗妖丹,他有些印象。在他的掌中是白色的妖珠没错。
酥酥看妖丹却是黑色,有问题的人不是酥酥,那就是他。
黑色的妖珠,被他亲手捏碎。
重渊想到了什么,眉眸渐冷。
如此说来的话,那他可能忽略了一些事情,一些早就埋藏起来的阴暗。
我明白了。
重渊从酥酥说起这个就能明白,今日她无论如何都不想和他提及有些事,他也不强求。
无妨,总有他知道的时候。
酥酥小心翼翼偷看重渊,他靠在温泉池中,面上很快沾染上水珠,他也不去擦,任由水珠顺着额头滴落到下巴,汇聚在一起,落入池中。
滴答。是小小的水花。
酥酥脚尖勾了勾,往前踢了一脚。水花声瞬间覆盖了刚刚那滴水珠。
她双脚在水里踢来踢去,白嫩嫩地,足弓漂亮,脚趾圆润可爱,泡了水后更是有些粉嫩。
踢着水时,脚尖时而埋在水中,时而跃出水面,就在重渊的眼皮子下晃来晃去。
男人眯着眼扫过酥酥的脚,移开视线。
他仰着头,天空的余光在逐渐消散,暗色笼罩。
男人喉结滚动了一下,水滴顺着喉结滴落。
酥酥脚泡得发烫,双脚红彤彤的,不愿意继续陪着重渊泡脚了,赶紧抬起脚来。水珠淅淅沥沥顺着她的脚跟滴落。
这个时候需要一个净水诀。
酥酥手撑着一侧的石头,心中已经给自己规划好了接下来要捏个诀,弄干净脚,穿好鞋袜回去,再练一会儿剑,放小金碗和小金锤出来透透风。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手中捏诀,双脚却是被男人一只手轻轻攥着。
她瞳孔一缩。
而后,男人不过是低下头,手指随意在她脚上拂过,双脚的水珠蒸发,又是一双干干净净的红彤彤小脚。
只她脚趾紧缩,足弓勾着,单纯看脚都能看出她的紧张。
酥酥脚趾紧紧蜷缩着,重渊握着她脚踝的手是滚烫的,比温泉还要烫。
本该算不得什么接触,可偏偏他这么一握,让酥酥忽地有了一种微妙的错觉。不该是这样的碰触,又或者说,这种碰触对他们来说是不是太过自然,自然到忽略了这本身就是一种亲昵。
不是酥酥和重渊的亲昵,而是她看见的,有情人之间的亲昵。
酥酥不知道,但是她只隐隐约约有种感觉,重渊碰她的时候,她好像不能做到像以前那么无所感觉,接受的坦然了。
她有了一种浅浅的赧然,或者说,是羞耻感。
酥酥不肯让重渊继续握着她的脚,伸出手去拨他,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双脚解救出来,立刻穿上鞋袜,头也不回提裙就跑。
重渊指尖还残留着一丝触感。他不做声安安静静看着小狐狸狂奔而去的背影,双眸眯起,似有所察。
酥酥趁着天还没有彻底黑下来,气都不喘一口埋头就跑。跑到周围陌生的环境才反应过来自己跑过头了。此处是一处阁楼。
此处阁楼算是个楼群,层层叠叠,彼此交错着。
而阁楼之中都亮着灯。楼外多支烛台点着烛,在将夜未夜之时染上了亮色。
酥酥手撑着膝盖喘匀了气,才发现此处人很多。
明明已经入夜了,却有不少的琉璃百上宫弟子前来。
她站在一颗盆松后,松叶刚好能遮挡她的一二身形,再加上来此的都是宫中弟子,并没人多留意此处。
酥酥看见不少相貌漂亮的年轻弟子提着灯而来,在阁楼口站上片刻,等来了什么人,将灯递了过去,那人接过,两个人就相携着进了阁楼。
酥酥认真看了好一会儿,她开始猜测,这里是不是就是琉璃百上宫弟子的寝室?
就像是赤极殿一样,在她从不曾去过的极南之地,就是赤极殿弟子的就寝之处。
她虽不曾去过不曾了解,但是也知道弟子们大都住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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