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专业知识,社会常识,技能这些都没忘,心智也没有受损。李青纹说,只是遗忘了一些片段回忆。
明霜冷冷说,等于就是说,还是个能自理的正常成年人是吧。那倒是好,省得叫她服侍。
对。李青纹说,立马解释,但是,因为江总职业的关系,只记得专业技能也是不行的。
他每天要会见那么多人,和人谈话,做决策,但凡脑子混乱点,不记得什么重要人物或者自己签过的某个合同,造成的后果都会极为严重。风投很重要的一点是信任感,他们不能让江槐的这场病影响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给林泉建立起来的口碑。
因此,干脆对外界封锁了消息。
江如枞说,你这边没问题的话,我们下午,就会把小槐送来。
就这里可以吗?江如枞问,这里环境很好,适合养病。他眸光看望不远处的森林公园,湖泊和不远处的檀州江。
这幢别墅是明立诚给明霜的十八岁生日礼物,自然是精心挑选。
明霜挑眉,你们倒是挺会给他安排的。
见她没有回绝,江如枞权当她同意了,离开前,他看着她,语气复杂,小槐因为把自己的一些经历忘了,所以性格也有些变化。
什么变化?明霜说。
江如枞说,你自己到时候看吧。
明霜关门回屋,她这幢小别墅几乎没几个人来过,想到下午江槐会被送来,还是个失忆版的江槐,只觉得荒唐。
这种事情,江槐?失忆?这两个词连接在一起似乎都很好笑。
江槐在她印象里,是极端靠谱的代言人,交由他的事情,他从不会掉链子出错,也不会达不成,都会做的很完美。他从不会对外界肆意发泄自己的情绪,结果就是憋着?然后把自己真的憋出病了?
明霜坐回床上,发现自己困意全无。
下午,门口传来门铃声时,明霜正坐在沙发上刷手机。
她随意趿拉了一双拖鞋,去开门。
看到门口人时,她瞳孔略一收缩门口站着的人是江槐,还是那张漂亮的脸,但是,明霜看着,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陌生感。
她有些僵,见他在门口等着,从鞋柜里翻找了一下,找出一双客拖,你先穿着吧。
江槐换了鞋,他带了一个行李箱,里面是一些基本生活用品。
男人身材修长,穿着浅色衬衫和长裤,干净柔软的黑发,白皙的皮肤,看着干干净净,明霜从盥洗室出来时,见他坐在沙发上,仰脸看着她,像个大学生。
明霜沉默了,一瞬间,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和江槐相处。
她指着二楼外侧的屋子,你这两月就住这间吧。声音略微柔了些,没有之前剑拔弩张的意味。
她想起那叠厚厚的诊断书。
是一间靠着她的卧室。
你现在脑子不好。明霜硬邦邦说,少出去跑些,乖乖待在家里吧。
江槐也不介意她这么说,他漆黑干净的瞳孔凝着她,轻声说,霜霜,给你添麻烦了。
我不知道这个病什么时候能好。
江槐以前极少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他声线原本清润,这一句有种说不出的温柔亲近的意味。
明霜,
她听李青纹说,江槐把所有让他痛苦的不好回忆都忘了,和她分手吵架自然也属于这段。
我今天还有事,你在家待着。明霜别开脸,有什么问题明天说。
她发现,虽然说江槐失忆了,她还是没这种实感,半月前还剑拔弩张,满是火药味,现在忽然和她说,江槐失忆,把和她吵架的事都忘了,她做不到这么快和他在一个屋檐下和平共处。
还叫她霜霜。
明霜抿唇,不说失忆,他确实至少有哪里不正常,以前的江槐从不这么叫她,只一次在信纸上这么写过她的名字。
要我去接你吗?江槐没有追问她去哪。
明霜垂眼收拾了会儿,语气寡淡,不用了。
你就在家待着,今天不用等我了。
明霜逃也似的冲出了家,在外和许端端疯玩了一天,见她晚上频频看手机,许端端问,干嘛,金屋藏娇了?赶着回去交公粮?
明霜无语,扔了手机。她手机安安静静的,江槐没追问她在哪,只在十二点时发微信过来,问她需不需要他开车去接,怕她回家不安全。
明霜回了句,和朋友一起回,很安全。
她回家时已经是凌晨一点,打开门,一看室内,安安静静,月华流淌在客厅地面上,如水一般,二楼房间门紧闭着,明霜长长出了一口气。
江槐很整洁有条理,这点看起来现在也没变,就当暂时多了个合租室友吧。
二楼门却吱呀一声开了,男人从二楼卧室出来,他穿得很随意居家,领口宽松的柔软布料下,隐约露着一截清瘦漂亮的锁骨,宽松的裤子掩不住一双笔直的长腿,细腰,翘臀,身材很有看头。
明霜不知道怎么地,竟然莫名想起许端端说她金屋藏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