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的原因,若说尊敬有些勉强,说白了人家只是不想惹祸上身而已,你也不必把自己看得太重。
“对方有什么条件,你说来听听,我也考虑考虑。”
牙公赔笑道:“对方说了,须得八贝勒亲自来谈,他们才肯卖。”
“什么,八贝勒?”胤禛挑了挑眉,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事情有蹊跷。
想到最近八贝勒在朝堂上混得风生水起,胤禛悟了。
八成是有些没落的安郡王府不甘沉寂,想要搭上八贝勒这条顺风船,巩固安郡王府的地位,说不定还有更大的野心。
比如恢复祖上的爵位。
安亲王府在岳乐手中降为了郡王,后来岳乐身故,康熙大概是觉得不好意思,又或者是觉得安郡王府已经构不成威胁,正好拿来施恩。
所以,他儿子玛尔珲承爵的时候,放心没让他再降袭,仍旧让他袭了郡王之位。
不管玛尔珲心里怎么想,表面上都得对康熙感激涕零,叩谢皇恩浩荡。
康熙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玛尔珲无论是才能还是威望,都远远不能和岳乐相比,安郡王府在他手里,是不得不韬光养晦。
但经历过安亲王府辉煌的玛尔珲,真的就甘心吗?
反正胤禛是不相信。
他心思数转,表面上也只是一瞬间。
“这个我得回去问问八弟的意思,你明天再来吧。”
第370章 八福晋来了
“哼,这个玛尔珲,本事没多少,却惯会玩弄机巧。”
听完了胤禛的转述,八贝勒和他的猜测完全一致。
只不过,八贝勒所以账的信息更多。
毕竟,他上辈子和玛尔珲打了几十年的交道,对这个丝毫没有乃父风范的安郡王,可谓是了解透彻。
眼高手低,志大才疏,偏有自视甚高,不肯认清现实。
等到康熙晚年的时候,安亲王府属于正蓝旗的势力,早就被八贝勒蚕食殆尽了。他之所以还肯敬着玛尔珲,不过是看在福晋的面子上。
偏玛尔珲不知好歹,撑着一副外强中干的架势,还敢在他面前指手画脚。
胤禛问道:“那这一趟,八弟去还是不去?”
“去,自然要去。”八贝勒笑眯眯地摇了摇扇子,语气非常温和,说出来的话却莫名让人觉得冷森森的,“我倒是要看看,安郡王府已经到了这种地步,玛尔珲还能玩出什么新花样?”
虽然朝堂上那一群人的弱点和把柄,他基本都知道。但那一群都是人精,把柄只能作为杀手锏来用,而且在用之前绝对不能显露自己知道。
若不然,再好的把柄也等于没有了。
他这辈子自重生以来,就是一副咸鱼心态,对于前世甘之如饴的朝堂争斗,莫名就有一股厌倦。
逗逗玛尔珲,就权当是给自己找点乐子,放松放松吧。
“四哥就替我把时间约在三天后,至于地点嘛……”他折扇一收,在手掌心轻轻敲了一下,笑道,“肥水不流外人田,这笔钱还是让四哥赚了,就在随顾园里随意找个空闲的地儿吧。”
送上门的生意,哪有不做的道理?胤禛满口答应,并非常体贴地多留了几个时辰,兄弟两个侃大山一直侃到晚膳时分,他这才告辞。
又偷了半天懒的八阿哥,心情非常愉悦,也就不耽误他回去陪老婆吃晚饭了。
结果,等到了那一天,见到了安郡王府出面的人之后,八贝勒豁然起身,扭头就要跑。
“胤禩,你给我站住!”对面的少女一声娇喝,让八贝勒下意识顿住了脚步。
那少女起身走到他的面前,优美的下颌扬起倔强的弧度,眼眶却忍不住红了。
她质问道:“你是不想见我,还是不敢见我?”
“玉录玳,我……”八贝勒张口结舌,全然没了平日里的伶牙俐齿。
那少女严重的愤怒逐渐退却,冷笑道:“也是,这一回你不想争了,自然也就不愿意再忍受我这个无所出的妒妇了。”
八贝勒下意识地反驳,“不是的,我从没有这样想过!”
自重生以来,他一直避免回想起的,就是他的妻子——郭络罗玉录玳。
因着他身体不大好,玉录玳又不是易孕的体质,他们夫妻数十载,竟没有一个亲生的孩儿。
偶尔忍不住想起妻子的时候,他也是努力劝自己:或许嫁给别人,她能有自己的孩子,不用再抱养臣子的女儿聊作慰籍,也不用强忍酸涩给丈夫那一房又一房的妾室。
玉录玳出生名门,骗他的父亲因诈赌而判了斩刑,母亲又抑郁早逝,让她自小便寄居在安庆亲王府。
就算安亲王再宠爱,寄人篱下的日子必然不好过。
可以说,安亲王越是宠爱她,底下的表哥、表弟、表姐、表妹们便越是妒忌她,越是会用言语恶意中伤她。
这样的生长环境和特殊经历,养成了玉录玳敏感又骄傲的性格。这一点,八贝勒和她很像,他们夫妻也是因同病相怜而惺惺相惜,乃至情深如许。
一辈子都没有自己的孩子,只能替丈夫养育妾室所出的庶子庶女,对这样一个骄傲的人来说,无疑是非常残忍,令她非常痛苦的。
出于对妻子的愧疚,还有对康熙的反抗,八贝勒从一开始就说服了自己,这辈子一切都不要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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