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找揆叙和隆科多各讨一张拜帖,给你们两个带着。一路上若有官员为难,你们可酌情取出纳兰氏或者是佟佳氏的拜帖。”
至于具体是用纳兰氏,的还是用佟佳氏的,就得具体情况具体分析,这得他们自己在当地打听判断。
如果拿着纳兰氏的拜帖,却好死不死地犯到了纳兰氏的政敌手里,那他们两个可就倒霉了。
一听说有这两个大族的拜帖为倚仗,赵岭心中大定。徐悟玄虽然对俗事不大了解,却也知道在俗世中行走,权势与钱财远比道行和修为管用。
毕竟他是修正道的,遇见了不会法术的凡人胡搅蛮缠,他总不能拿法术对付人家吧?
当然了,他之所以会这样想,自身的道德水平够高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他修持己身多年,好不容易触摸到了一点天道的边缘,为了和一个凡人斗气破了戒,完全不值得。
如果换一个修邪术的,或者是对参悟天道不抱信心的,凡人自然就不敢惹了。
说白了,欺软怕硬本就是人的天性。
换一个好听的说法,那就是懂得趋利避害。
安排好了兰州之事,胤禛和明若就再次把心思放到了道录司的内务上。
批了整整一下午公文之后,胤禛活动了一下脖子和肩膀,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哀叹道:“不行,不行,得赶紧招募人手。别的不说,得先招几个刀笔吏,不然咱俩都得困死在公文堆里。”
但明若却蹙了蹙眉,不赞同地说:“新招来的人不知深浅,更不知底细,如何能让他们接触公文机密?”
胤禛无奈道:“咱们两个的亲信加起来能有几个?怕是十根手指都数不满。如果安排人事只考虑亲信,道录司再过十年也还是个小作坊,如何担得起安定天下之责?”
他也知道,明若这是任人唯亲的老毛病又犯了。但她却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前世做雍正帝的时候,已经经营了数十年,手底下的亲信能臣不知道有多少。
二三十年的积累,足够抵消他在位十三年的消耗。
而且他做了皇帝之后,每三年就有一场科举,时不时还能加个恩科。
这些考出来的进士,都是天子门生。这么多的天子门生,足够他精挑细选出一批人,作为新的亲信培养。
但现在的情况不一样啊!
虽然他们道录司也是根正苗红,进来了也是前途远大,但毕竟不是朝廷,并没有开科取士的权利。
就算他们自己弄场小考试,招募了人手,招来的人也不可能自动自发地把自己归为他们的学生。
见她仍旧秀眉紧蹙,对陌生人充满了防备,胤禛半是玩笑半是安抚道“你可以不相信那些人的忠心,但你总要相信我的人格魅力吧?
不管进来之前他们是龙是蛇,是人是鬼,进来之后都得按照我的心思乖乖干活。谁敢挑事,我也不是吃素的。”
想到他那堪称神奇的人格魅力,明若诡异地安心了。
——是呀,连隆科多那样的刺头都能向着他,收服几个有异心的又有什么难的?
隆科多可丝毫不知道,在某些时候自己竟然还成了某种标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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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录司招募人手的告示贴出去的第三天,胤禛便接到太子的消息,让他趁夜道毓庆宫一聚。
胤禛心思略转,便猜到了太子的用意。他当下就将手头的事安排了一下,趁着宫门未落锁,回宫给两位娘娘请安之后,当夜便在东四所歇下了。
不过,还没等他去找太子,得到消息的八阿哥就带着九阿哥先上门了。
“四哥,真是好久不见呀,你还舍得回来?”八哥笑着抱怨了一句,自顾自地找地方坐下,转头就吩咐张保给他上好茶,半点儿都不把自己当外人。
九阿哥胤禟欢快地冲他打了个千,“给四哥请安。”
也不等他叫起,九阿哥就直接跳了起来,三两步蹿到胤禛面前,拉着他的袖子摇晃道:“四哥,你怎么才回来?我都等你好几天了。”
“哦,你等我干嘛?”胤禛悄咪咪地拉着他坐下,明知故问道。
九阿哥急忙从怀里掏出一沓纸,送到了胤禛面前,“四哥你看,你上次给我留的作业,我都写完了。”
胤禛伸手接过,瞥了他一眼,见他微微昂着下巴,满脸的得意之色,就知道这几十道数学题,他自认为做得不错。
“好,我看看。”
胤禟已经入学两年了,但他对四书五经一点都不感兴趣。
如果不是康熙的教学要求比较变态,每一篇文章都让皇子们读一百二十遍,背一百二十遍,九阿哥怕是会成为学渣的典范。
当然,现在他也是个学渣,只不过是一众皇子里面的学渣。
虽然他这个学渣拿到外面也,能秒杀一大片同龄人。
就因为这个,他在康熙面前没少吃挂落。
宜妃倒是不要求自己的儿子上进,但他总因为读书的事被康熙点名训斥,宜妃也觉得丢人。
因而,母子二人每每相见,宜妃少不得说他两句。
在胤禟是那种听得进劝的人吗?
他就是个属叫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每每气得宜妃暴跳如雷,却又拿他无可奈何。
胤禟今年才八岁,一个八岁的孩子在父母那里得不到认同,心里又岂会不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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