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绞尽脑汁,却发现在这个场景下,什么样的安慰之词,都会显得虚假和敷衍。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他就只能另辟蹊径了。
“像我这么好的人,喜欢我岂不是理所应当?”
没错,他还能自恋。
——喜欢我不是你的错,而是我的错,都怪我太美、太好、太让人着迷。
无比得瑟的语气,配上他那自信满满的神情,让明若心头苦涩顿消,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好了,好了,咱们还是先说我昨天的梦吧。”
见她苦闷全消,还肯主动转移话题,胤禛当然求之不得。
他觉得,他一开始就不该挑起这个话题。
提起昨天晚上的梦,明若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抹古怪之色。
她说:“昨天夜里,我被一个明朝宦官打扮的人领着,梦游绛妃宫。”
一开始,她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奇怪之处。甚至连那宦官身上穿的是明制的圆领葵花衫,他也不觉得不妥。
只是飘飘乎乎的,她跟着那宦官走到了一处明显违制的建筑前,她才猛然惊醒,那宦官如何催促,都不肯再上前一步。
她目光冰冷地逼视那宦官,冷冷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今圣上根本就不曾在衢州附近设置行宫。尔等好大的胆子,竟敢私造宫室。你们是要造反吗?”
今生她虽是臣子之女,但灵魂还是雍正皇帝的灵魂,自身龙气浓郁。她这一怒,在那宦官眼中,似有金龙要从她头顶跃出,张牙舞爪,似要撕碎一切邪祟。
那宦官吓得浑身一颤,脑袋竟在人脸和玉兰花之间来回转换,嘴里哆哆嗦嗦地说:“贵人息怒,贵人息怒。小人并无恶意,而是我们娘娘有事相求,这才请贵人移动贵趾,踏足贱地。”
明若也是头一次直面这种灵异事件,惊得眼睛都瞪圆了,“你……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见她怒气不息,那宦官直接给吓跪了,哆哆嗦嗦地说:“小人乃是绛妃娘娘座下宦奴,真身是一株玉兰花。贵人,降妃娘娘正在殿中迎候,还请贵人不要相疑,且进去饮一杯水酒。”
实际上,明若看似怒气冲冲,可当她真的将怒意发出来的那一瞬间,脑子已经无比清醒了。
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自然是要进去见见那位绛妃的。
那太监再次开口相邀,也全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目光略带惊疑,深深看了那太监一眼,淡淡道:“还请这位公公代为通报。”
肯去就好。
那宦奴松了口气,好言好语地请他在阶下等候,自己则急急忙忙跑入正殿,一是禀报将非贵客已至;二是提醒绛妃,这贵客的脾气不大好。
不多时,就有八个提着宫灯的彩嫔逶迤而出,分烈两旁。
一股神秘的香气弥散开来,有两个打扮精致的宫娥,搀扶着一个梳高髻、着华服的绝色美人盈盈而出,降阶以迎。
先前那玉兰花精幻化的画奴道行浅,只知道明若不好惹。
但绛妃自唐时得道,修行了不知多少年。无论是修为还是秘术,早就不可同日而语。
她一眼就看得出来,眼前这女扮男装的姑娘虽然年纪不大,却身怀浓郁的龙气。很显然,这姑娘的身份,已经不是“富贵”二字可以概括的了。
因而,她毫不犹豫地推开宫娥,行了大礼,“妾身百花宫绛妃参见贵人。贵人远道而来,妾身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明若目光微闪,端出了上辈子的架势,抬手虚扶,一脸矜持地说:“娘娘如此多礼,真是折煞我了。”
绛妃顺势起身,又奉承了明若两句,这才侧身请她入殿。
这座宫殿布置的既奢华又风雅,虽然不是完全符合明若的审美,但也不至于让她讨厌。
进殿之后,绛妃便吩咐左右摆宴,有亲往内殿,取了珍藏的好酒待客。
这辈子明若的酒量还没练出来,略喝了两杯便推辞不饮。
当然了,还有一部分原因,是绛妃拿出的佳酿花香气太过浓郁,而他本人喜欢清冽的酒水。
“娘娘有言不妨直说,我既受了娘娘的款待,若能略尽绵薄,必不推辞。”
见她如此爽快,绛妃大喜,起身走到阶下,压着裙摆便跪了下去。
“还请贵人慈悲,救救我一族性命!”
她神情凄切,态度诚恳,竟是不参半点虚假。
明若的神色也严肃了几分,急忙起身虚扶,“娘娘我是做什么,何故行此大礼?你先起来,咱们有话好说。”
那绛妃一看是个面慈心软的,明若一让她起来,她虽仍是满面忧虑却,并没有半点借机逼迫之意,顺势就起了身。
却是误打误撞,让明若对他添了几分好感。
“娘娘先前所言,救你一族性命,听得我稀里糊涂的。还请娘娘详谈,也好让我心里有数。”
绛妃这才满面愁苦,将她一族的窘境娓娓道来。
却原来,他们一族都是花草成精,战力微弱却偏偏貌美异常。
原本他们在这百花谷中自生自灭,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
但好景不长,自从三十年前,城东槐树上搬来了一窝蚂蚁精,城西李园来了一窝蜜蜂精之后,他们的苦难就开始了。
先是那一窝蜜蜂精,将原本替他们传播花粉的蜜蜂和蝴蝶,全部或赶或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