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二去的,赵氏兄妹很快就无所顾忌,竟是放肆地领着一群混混,在家里聚众赌-博。
隆科多冷眼瞧着,那些混混生冷不忌,连已经嫁为人妇的赵二姐,都时常被那些混混揩油调戏,那些被叫来作陪的粉头更不用说。
他们一群人聚在一起,场面简直污秽不堪,连隆科多这种比较放得开的,都觉得恶心。
只是,无论这些混混玩得再怎么花,却从没有一个,敢把主意打到盛絮儿身上的。
这难道不可疑吗?
这很可疑。
他和揆叙都确定,那盛絮儿不是个傻子。但她却放任了这种可疑的存在,并把这可疑明晃晃地摆到了隆科多面前。
两人一时摸不清她的路数,猜不透她究竟想干什么,自然就不敢轻举妄动。
哪知道,就在他们把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盛絮儿身上时,赵家兄妹却突然出手。
那天晚上,隆科多早早地睡了,赵氏兄妹领着一群人,在西厢房赌-博饮酒取乐。
突然有一队衙役闯了进来,说是奉县太爷之命,抓捕聚众赌-博之人。
大清是禁赌的,这种突袭抓捕暗中聚赌的事情,也时常发生。
所以,隆科多虽然在衙役开始撞门的一瞬间就醒了,却装作不知道,闭上眼睛继续睡。
正好他也借机看看,那盛絮儿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但他却没想到,对方的笑话没看成,倒是自己差点变成笑话。
那群衙役闯进来之后,不由分说就开始抓人。不但抓了在西厢赌钱的那一群,还强硬地敲开了他卧室的门,不由分说就是一通搜查。
更神奇的是,某个衙役竟然真的在他的褥子底下,搜出了一幅赌具。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们栽赃陷害的能不能再不走心一点?
那赌具明显就是搜出来的那个衙役自己放进去的。
偏他们人多势众,众口一词,又有那几个混混,把所有的事情都往他头上推,一时间竟显得隆科多百口莫辩。
隆科做心知肚明,他这是遭遇了“捻秧”,也就是现代人说的诈骗。
无论是赵氏兄妹,还是那些混混,再加上这些衙役,全都是一伙的,串通起来专门讹诈别人的钱财。
这时候,隆科多还有心思想:也不知道这些衙役,是贼人假扮的还是真的。若是贼人假扮的,县令把这一伙人抓住了,可就是破了一个团伙作案。这可都是政绩啊!
没错,他隆科多就是这么官迷,这个时候都忘不了核算政绩。
就在隆科多准备自认倒霉,花钱消灾的时候,领头的那个衙役,竟然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佟佳氏出身,并威胁隆科多不要不识好歹。
好家伙,这能忍?
只看这些家伙行动这么熟练,就知道他们不是头一回干这种事情了,也不是头一回打着她们佟佳氏的名号来作恶了。
如今他们整个佟佳氏,在国服童国刚的带领下,一致主张低调蛰伏,以免引起皇上的忌惮出手打压。
他们这些真正的佟佳氏子弟,尚且要收敛脾性,且越是嫡支子弟,越是要行事三思,哪容这些冒牌或嚣张?
谁知道被他们讹诈的人里,有没有哪个和京中权贵沾亲带故的?
万一人家把这件事当成把柄捏,在手里,准备在关键时刻,当成压死佟佳氏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们佟佳氏岂不是要冤死了?
他要能忍得了,他就不是佟佳竹筠!
隆科多立刻奋起,放出信号弹,召唤了守在附近的十个侍卫。他们十一个人合力,把这一群人都给打趴下,捆了个严严实实。
等天一亮,隆科多就亲自带人,敲响了衙门口的鸣冤鼓。
那县太爷还在小妾的温柔香里趴着呢,被人吵醒了心里自然很不爽,一升堂就没少摆官架子。
但他的官架子,也就止步于隆科多递上名帖的一瞬间。
那是一等公佟国纲的名帖,这县令是个汉人出身,一等公简直是他一辈子都触摸不到的终点,如何能不惊慌?
他立刻就从堂上走了下来,在隆科多的暗示下,亲自把隆科多请到了后衙。
把这群胆大包天的贼子收拾了之后,隆科多当即就写了折子,连同胤禛失踪的事,一同报给了康熙。
胤禛听完,唏嘘不已,“这还真是天高皇帝远,撑死胆大的。”
马介甫道:“捻秧在民间也不算稀事,早几年我也曾遇见过。蛇有蛇道,鼠有鼠道。这种事情,是禁不绝的。”
说白了,捻秧之所以一直有市场,最大的原因还是人心贪念不绝。要么贪财,要么贪色。
只要你贪了一样,就很容易被人利用着做局,让你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个道理,胤禛自然明白。
他在后世的新闻上,见惯了各种电信诈骗,那个花样可是多多了。
这时,马介甫突然往揆叙那边凑了凑,又用力抽了抽鼻子,转头对胤禛道:“就是这个气味儿。”
见揆叙不明所以,胤禛解释道:“我们是在找一只狐狸,马大哥在你身上闻到了那只狐狸的味道。”
揆叙惊道:“那盛絮儿果然是盛京逃出的那只狐狸吗?”
“什么盛絮儿?”这回换胤禛不明所以了。
“就是那个被隆三爷救回去的弱女子,他自称姓盛,名叫絮儿。我与龙三爷都怀疑,她就是咱们在盛京时遇见的,那个叫做絮儿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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