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尚若是晚生几百年,也是个营销高手了。
这些心思都只下一瞬间,胤禛索性顺着智光老僧的心思说下去,“多谢禅师,小子回去之后,会与家兄说的。”
智光和尚暗道:果然!
那知客僧已经明白了智光的同意,在此于心里表达了对老和尚的钦佩之情。
智光又问道:“不知小公子是哪里人士?”
胤禛笑着反问:“禅师听我口音,像是哪里人?”
智光禅师道:“三五年前,我这里也曾来过几位京城的贵客,只听小公子口音,倒像是京城人士。”
“大师好记性,小子的确是京城人士,随家兄到湖南投亲,涂经此地,听说了贵宝刹的大名,特地禀明了家兄,前来参拜礼佛。”
听了这话,老和尚微微皱了皱眉,立刻收敛了神色,正色来劝胤禛:“小公子怎么也听他们胡言乱语?我这观音院已经多年未曾修缮,只是一处仅能容身的破百寺庙而已,哪有什么高僧,哪有什么灵验?”
胤禛只是笑道:“正所谓礼多人不怪。遇见寺庙多拜拜,想来神佛也不会见怪的。”
老僧道:“小公子虽有此诚心,只怕令兄知道了见责于你。”
“不会的。”胤禛歪头一笑,“我家里上下都信佛。如果不是哥哥今日到村中访友,可定会和我一起来的。”
“我家里上下都信佛”这句话是大实话。
宫里的女人不管真假,十个里有九个都喜欢抄佛经。一来可以静心,二来也可以借此向别人表明自己的仁慈。
爱抄佛经,可不就约等于信佛了吗?
“阿弥陀佛——”老僧双手合十,长长地颂了声佛号,赞叹道,“果然是积善之家,必有余庆。”
胤禛合十还礼。
老僧又笑道:“其实只要心诚,不管在哪里都会受到佛祖庇佑的,很是不必见庙就拜。”
这话说的可像一位得道高僧,换一个人听了怕不是要五体投地了。
只可惜,自他出现开始,胤禛腰间的龟宝就微微泛出黄光,显然这老僧虽然不是大恶之人,却也绝对没有大善之心。
既然没有大善之心,又何谈得道高僧?
说到底,不过是沽名钓誉的本事更高明罢了。
胤禛心中冷笑,面上不显,合十道:“禅师见的极明,却是小子着相了。”
接下来,胤禛又听老僧说了半晌的禅理,表现出一副几位信服的模样。
直到张保看见他打的手势,出言催促,他才满脸的意犹未尽,不情不愿地告辞。
智光和尚亲自将他们一行人送出了门。
临行时,胤禛脸上露出迟疑之色,似乎是有事要说,却又碍于什么不敢说出口。
到最后他还是没有说,只是礼貌地推辞了老僧的一再相送,便放下车帘,自有法保催促侍卫赶车。
待他们走后,知客僧低声询问智光和尚,“师傅,他明天还会来吗?”
“就算明天不来,后天也会来的。”想到胤禛临行时的欲言又止,智光禅师微微一笑,成竹在胸,“等他再来的时候,咱们就有大生意了。”
两个和尚在谈论胤禛,却不知道胤禛一行人也在讨论他们。
一离了那寺庙的地界,法保就忍不住问道:“四爷,您不是要找啊和尚做法事吗?为什么提都没提?”
胤禛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既然是做法事,自然得择一个黄道吉日,急什么?”
见法保一脸纠结,欲言又止,胤禛抬了抬下颌,示意道:“有话就说,你不是那种藏的住话的人。”
“那门下就直说了。”法保不满地说,“在我看来,那老和尚越看就越不像是得道高僧。四爷,您真的要请他做法事吗?”
“哦,他怎么就不是个得道高僧了?”胤禛笑问道。
法保脖子一梗,翁声翁气地说:“我也说不上来,反正我一进那观音院,就觉得怪怪的,看那里面的和尚也怎么看都不像好人。”
说白了,就是直觉。
胤禛笑道:“好,既然法保不喜欢这观音院,那咱们就令请高僧做法,不找他了。”
法保先是一喜,继而又皱眉,不以为意地说:“那就不至于非得黄道吉日吧?那老和尚不是说了,只要心诚即可。”
胤禛调侃道:“你不是说那和尚不像好人吗?怎么还把他话当真了?”
“呃,这……”法保噎了一下,挠了挠,不好意思地说,“他虽然不像个好人,但他这句话,我却觉得挺有道理的。”
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胤禛吩咐赶车的侍卫,“先不要回客栈去,到棺材铺去一趟,买一副新的棺材。”
昨夜他们挖坟时,人同原来那副棺材已经腐朽了,自然不能再用,索性就替他再买一副新的。
于是他们就又转了一趟棺材铺,下了定金,让棺材铺的伙计送一具上好的棺木到客栈去。
他们回来时,客栈的掌柜已经在门前迎着了。
车帘一掀开,他就急忙拿了条凳放下来,又亲自扶胤禛下了车,低声问道:“四爷,智光禅师愿意来了吗?”
“自然愿意,掌柜的放心。”胤禛安抚地拍了怕他的手背,先让他放心。
见掌柜的明显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欣慰之色,胤禛暗暗叹了一声,急忙转移了话题,“对了,我让棺材铺先送了一具棺材来,估计一会儿就要到后门了。你让人去接着注意,千万别让客人看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