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养了三五天,她感觉身体的力气逐渐恢复了之后,便禀明了秦母,要到县城来办些事。
秦母想着儿子在家里躺了这么多天,到县城来散散心也好,就拿了二十两银子给她,让她不要担心家里,好好玩几天,顺便也走访一下朋友。
至于他那未婚妻表妹柳姑娘,一来他们婚期将近,这时候的风俗,未婚夫妻婚前是不宜见面的;二来卢氏根本就不是秦川,又没有磨镜之好,对柳姑娘有意回避,两人这几天根本就没有见过面。
他进县城要办的事,自然就是打探蔡家的消息图谋复仇。
蔡家毕竟是襄樊的大户,家里的规矩比较严,通过普通渠道很难打听出来什么,只能知道蔡家并没有传出任何与少奶奶有关的消息。
这只有两中可能,一就是蔡家人根本就没有发现如今的少奶奶已经换了一个芯儿;二就是他们已经发现了,但是碍于蔡涉川十分喜爱如今的少奶奶,这件事就被压了下来。
至于压下这个消息的是谁,根本不用多说,只有蔡老爷夫妇。
幸好卢氏嫁入蔡家多年,对蔡家各处事情都了解极深。
她乔装改扮了一番,让人看不出秦川的本来面貌,花钱买通了集市上的一个卖针线的婆子,让那婆子帮忙从蔡家来采买的下人嘴里询问关于少爷和少奶奶的事。
从采买下人嘴里,卢氏得知卢家上下都为少爷和少奶奶和好如初而欢欣鼓舞,老爷和夫人也十分欣慰。
虽然少奶奶这些日子不如从前勤谨了,但太太只一心想着再抱一个嫡孙,根本不以为意,许多事都不让下人打扰少奶奶了。
不让下人打扰少奶奶,就是不让少奶奶管家的意思。
而卢氏已经管家好几年了,突然不让管了,说明什么呢?
卢氏心下一沉,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她不禁有些自嘲:亏得这些年她侍奉蔡老爷和蔡太太如此精心,他们也表现得对自己这个儿媳十分满意。如今真正遇到了儿子和儿媳妇意愿相悖的事,他们还是选了儿子,抛弃了往日十分满意的儿媳。
不,也许所谓的满意,只是表象而已。
当着胤禛的面,卢氏把自己的经历和猜测,一股脑都说了。
末了,她扑通一声跪了个实在,恳求道:“请小公子替奴家做主!”
“你……你先起来吧。”胤禛神色有些纠结地说,“你如今是个男人,就不要再做这些女儿姿态了,让人看着实在别扭,也容易引人怀疑。”
“是。”卢氏乖乖应了,又拱手道,“请小公子给小生做主。”
这次他行的是书生的礼节,让人看着就顺眼多了。
胤禛道:“这件事非同小可,要从长计议。你先跟着我回去,待我让人调查一番再做计较。”
卢氏也知道这中事情十分的惊世骇俗,胤禛心有疑虑也是应该的。
因而她虽然心里焦急,却也没有多言,不管胤禛说什么她都认真答应了,并且照做。
一行人出了刘柳客栈,回到县城里租住的那一间。胤禛先让人安置了卢氏住下,转头就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待闲杂人等都清空了之后,胤禛便取出王六郎给的玉令摆在桌子上,又拿出小香炉点了三株线香,默念咒语召唤王六郎。
也是他的运气,正好赶上王六郎不忙的时候。不多时就见地上腾起一阵烟雾,王六郎从烟雾里现出身形。
“四弟,你找我有什么事?”
“六哥,别来无恙?”胤禛行了个礼,问候了一番才道,“我找六哥,是想请六哥帮我查一个叫秦川的人,查一查他是否真的寿命到期了。”
这话一听便是别有内情,王六郎挑眉问道,“怎么回事儿?”
胤禛便把卢氏的事说了。
王六郎点了点头,嘱咐胤禛不要打扰他,盘膝坐在了榻上,不多时便入定了。
大约过了一刻钟,王六郎从入定中醒来,对胤禛道:“秦川原本的寿命的确已经到期了,如今正在奈何桥前排队等着投胎。”
“原本的寿命?”胤禛敏锐地抓住了重点,“也就是说,卢氏占了秦川的身体是天意了?”
王六郎笑道:“一饮一琢本有命数,那蔡生失足作恶,自有他的报应。而卢氏无辜,上天也不会错待了她。”
胤禛松了口气,“那就好。”
若是作恶的逍遥法外,行善的不得善终,胤禛怕不是要呕死。
说完了正事,胤禛自己开门,让张保去整治些菜肴并一壶好茶,与王六郎共叙别情。
他还记得王六郎已经立志戒酒的事。
送走了王六郎之后,胤禛便带着人到了县衙,把关于白莲教案情的最新进展和王崇明交流了一番。
对于卢氏借尸还魂的事,王崇明也觉得十分惊奇。
此时的王崇明经过了一重又一重的惊吓,对于这中鬼神之事已经麻木了。
现在他只想赶紧把白莲教的案子结清了,然后再把胤禛这尊大佛送走,自己清清静静过日子,老老实实地当官。
虽然他也想升职加薪,但绝对不想以这中惊险刺激的方式来完成。
原因无他,真的是太废心脏了。
“四爷,等到月圆之夜,捉那妖道时,可需下官带领衙役们相助?”
对于这等鬼神之事,王崇明心里十分忐忑,可是皇子在他的地头,他也不能不尽心。若不然,万一在他这里出点事,便是他吃不起的罪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