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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像是在诉说爱意,倒想是在倾泻着一些无法言说的沉疴。
    两人鼻息交错,许久,姜简听见耳畔响起男人低低的声音。
    沙哑中带着一些极其克制的喘息。
    “没有恢复记忆的时候,我担心过你如果也是假的,也担心会把无辜的人卷进来,毕竟那些冒牌货里面,每个人的结局都很惨。”
    “后来呢?”
    “后来……”
    后来知道你来了,我不想死,也不敢死了。
    “你终是要找到离开这里的方法,而我——和树共存亡的我——或许只能在我的消亡中目送你离开。而另一种糟糕而可怕的念头不知什么时候萌发了出来。”
    “是什么?”
    姜简一动不动地望着钟洵的眼睛。
    那双眼睛如深泓,倒映着他的模样。而他自己,就是那一汪水的源头,钟洵所有的脆弱和不安,都来源于他。
    “我开始害怕有一天,我会控制不住自己,让你同我留在这里。”
    姜简是多么敏锐又刨根问底的人啊,
    他在他面前无处遁形。
    所以只要他不说,姜简就永远不会发现他的痛苦、挣扎,更不会发现他的卑劣和妄念。
    他分明清楚,这离谱的世界根本就不该存在!
    他怎么敢!
    怎么敢生出这样自私的念头?
    “想想又有什么错。”姜简轻声打断他。
    “我喜欢你,喜欢博爱众生的你,也喜欢充满占有欲的你,只要是你。”
    他是自私的,那又怎样?
    爱原本就是自私的。
    “我们一起找到最优解不就可以了?就像以前那样。”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送红包,没有回顾指路了,大家有兴趣二刷自己找吧_(:з」∠)_
    第124章 我们的“第一次约会”。
    钟洵对这边世界的所有认知, 包括β世界这样的定义,都来自于残留在树上的前任宿主的记忆片段。
    零碎的画面蕴含着大量的信息,但彼时他很快就被姜繁编进了节目嘉宾的队伍中,记忆屏蔽开启, 几乎没有时间将那些碎片细细整理回味。
    姜简的眼眸依旧没有波澜, 却仿佛有着无穷的力量。
    他在他的注视下, 又变成了原来的钟洵。
    他长眉舒展着陷入了回忆。
    *
    在树上那个光怪陆离的梦的尽头, 钟洵曾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男人金发碧眼,意气风发, 看上去是个年少有为的学者。他的生活三点一线,穿梭在家、课堂和实验室, 对学生们的朦胧的春心和敬仰视若罔闻。
    男人唯一的休闲和乐趣就是园艺。
    每天雷打不动在自己的花园里,翻土、播种、浇水。工作和研究上遇到瓶颈, 就会搬个小椅子, 对着幼苗自言自语, 说着“等以后有时间,一定要在院子里再栽一棵树”云云。
    然而有一天, 在他不曾播种过的角落,竟冒出了两瓣透明的嫩芽。
    他以为是晚上伏案太久眼花, 错认了月光洒下的光影。
    走近, 使劲揉了揉眼睛。
    嫩芽在他面前抽出新的一瓣。
    是真的。
    透明的嫩芽不会随着气流微微颤动。水浇上去,便会径直钻入泥土;肥料亦然, 无法停留。花园里的蝴蝶蜜蜂会从它透明的嫩芽上径直穿过, 仿佛它本身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无论白天黑夜, 它都不曾有属于自己的影子。
    他还买了专门的相机架在嫩芽旁, 从早到晚开了整整一天。
    最后, 二十多个小时的画面宛如静止, 镜头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捕捉不到。
    似乎只有他踏足花园,睁眼朝那里望去的时候,那株幼苗才会存在在那里。
    直到有一天,他尝试着伸手触碰。
    那透明的小叶子仿佛突然打了鸡血,得了精神,一夜之间往上抽条了好几厘米。
    他感到无比惊讶,却又秉持着探索未知的无限好奇,光顾花园触碰嫩芽的次数愈发多了起来。
    他渐渐发现,即使他没有碰它,光是坐在花园里对着满园花果发发牢骚,那株透明的幼苗也会自己边伸懒腰边长高。而每当他邀请自己的学生们来自己家里做客,大家围坐在花园中一起畅谈时,它便长得格外迅速。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从讲师做到教授,直到他的第一批学生都已经在学界小有成就的时候,嫩芽长成了参天大树。
    它的树枝其实都已经碰到邻居家里,却因为奇妙的存在感,对周围构不成任何影响。
    树对生活没有任何影响,他的生活却因为树而改变。
    在他的研究计划没有通过审批的那天,他淋着雨来到花园,失意地朝树走去。它没法为他遮风避雨,但它在他靠在树干的瞬间,将他带进了另一个世界。
    *
    “他是第一任宿主?”姜简问。
    钟洵点头:“他也是树的创造者,他给那棵树起名为意识之树。”
    “不,他没有发明也没有创造,他只是不经意发现了那棵树,并且养育了它。”姜简不知想起什么,慢慢皱起眉。
    “从那些画面的场景、残存的情感以及宿主视线高度看,这棵树似乎并没有换过很多任宿主,每一任宿主都坚持了很长时间。”钟洵继续说,“姜繁成为宿主的时间,似乎是二十年前。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在和树融合的时候没有产生什么剧烈的情绪,我没有看到他留下多少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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