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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明卿第一次叫她——
    “叫你大笨蛋。”
    谭明卿噗嗤一声笑起来,抱着手臂瞧她,“得啦,你们俩结婚的时候再叫我呗,我给你大红包。”
    谭明梨静了一会,深深地凝视自己年轻的妹妹的侧脸,也温柔浅淡地笑起来。
    明卿长大了,她心想。她不再是那个处处跟她比较作对的小姑娘。
    她点点头,道:“好。”
    .
    “廉姐姐……”
    梨姐姐和大家都走了,房间里只剩下她跟廉克勤,赵光水仔细地看了她一会,觉得她比以前更加消瘦了。
    自从去年一别之后,廉姐姐拉黑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她一直联系不到她,直到今年过年的时候,女人才拿新的手机号给她发了条短信,祝她新年快乐。
    廉克勤陪伴她度过了最难过的一段时间,她对她来说的意义,总归还是跟别人不一样的。
    今天她过生日,她征得梨姐姐的同意之后也邀请了她,其实她本来没抱什么希望,根本不觉得廉姐姐会来,但是她居然很简单地答应下来,并且按时前来赴宴,还给她带了拼图做礼物。
    “你这段时间过得好吗?我妈妈她……她有没有为难你?”
    赵光水有些忐忑地轻声询问。
    其实她这么久以来一直对廉克勤很愧疚——她当时请廉姐姐替她隐瞒,但是妈妈却绝不能接受自己的下属背叛,即便赵光水是她的亲生女儿也不行。
    去年见到妈妈如此震怒,她刚开始还想不明白,后来才想通其中的关节,明白了当初廉姐姐轻轻巧巧的一句应承之后藏了多少牺牲的决心。
    廉克勤看着女孩不安又愧疚的样子,有点想摸摸她的头发安慰她,但最终也没有将想法付诸行动。
    她只是仍旧端端正正地坐在原地,很温和地笑了笑:
    “我辞职啦,小水。不是你妈妈辞的我,是我主动不干的。”
    “跟你没关系,别多想。”
    看着女孩眼里的愧疚之色更浓,廉克勤就知道这孩子八成以为她是在骗她,编理由安慰她了。
    她笑着靠在沙发上,摇摇头轻声说:“其实我本来也干累了,真的。我很早之前就想辞职不干了,只不过赵董实在叫人放心不下,现在赵董身边有润月了,我也就解放了。”
    “那你以后打算干什么呢,廉姐姐?”
    女人的神色和语气不似作假,赵光水分辨不出,她半信半疑,想了一会才轻声问。
    “不知道,就随便找点事情干干呗。”
    廉克勤站起身来,整了整衣服,“可能……开个养猪场?”
    廉姐姐又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了。赵光水找到了一些之前熟悉的感觉,忍俊不禁。
    “我走了,小水。”
    廉克勤拍了拍赵光水的肩膀,开玩笑道:“要不然一会谭明梨回来,她又要吃我的醋了。”
    好久没见,刚见面又要分别,也不知道下次再见是在什么时候。赵光水有点舍不得她,但还是乖乖地点点头,一路送她出去,很诚恳地轻声祝福:
    “祝你幸福平安,常常开心,廉姐姐。”
    廉克勤愣了愣,推了推眼镜,很随意地笑道:“不如祝我发大财吧。”
    赵光水也笑了起来。她按廉克勤的意愿,柔软地重新祝福了一遍:
    “好的,廉姐姐。祝你发大财。”
    “快回去吧,外面冷。”
    廉克勤手插在风衣兜里微笑,“再见,小水。”
    .
    谭明梨回来之后见到的就是女孩坐在沙发上若有所失的样子,她微微顿了顿,走到她面前蹲下,柔声询问:
    “你怎么了,小水?不开心吗?”
    “也没有不开心啦……”
    赵光水便很自然地投到她怀里去,声音闷闷的,小声说:“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有点莫名其妙的难过。”
    “嗯……我想想。”
    谭明梨拥住她,思索了片刻自己该怎么安慰女孩,温柔地低声道:
    “可能凡是什么很好的事情结束,比方说聚会散场,人们或多或少总是会有些失落的。落差感,是不是这样?”
    “我也不知道。”
    赵光水仔细地感受了一会心中的情绪,有点茫然地摇了摇头。她将谭明梨抱得更紧了一些。
    “佳时易逝,盛地难常。小水。”
    谭明梨温声说。
    赵光水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这句话很有道理,但是叫她似乎更加失落了。
    “可你要知道,这后面还有一句话我想要跟你说。”
    谭明梨摸了摸女孩的耳朵,偏过一点头,跟她柔柔对视。
    她的目光温柔坦然,低声说:
    “世事易变,我是定数。”
    这句话给了赵光水很大安慰,她感动起来,环住女人的脖颈,轻声道:“我也是你的定数,梨姐姐。”
    晚上两个人睡觉,赵光水不知道为什么还很精神,一时半会睡不着,轻轻地捏谭明梨的手指玩,谭明梨也被她逗笑了,干脆起身开了灯,笑道:
    “睡不着吗?那就说说话,等一会再睡好了,好吗?”
    赵光水便眼睛亮晶晶地“嗯”了一声。她喜欢晚上睡觉前跟梨姐姐随意地聊聊天讲些话。
    今天她感觉自己好像回忆起了很多事情,有很多话想跟梨姐姐说,但话到嘴边却一句也说不出来,只能抱住女人的手臂,想了很久,她才轻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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