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些画面里,每一个动图的背后都涂满了暗淡压抑的天空,留出了苍白的灰色的墙壁,墙脚下都会刻画了一个抱膝的黑色男孩,他有时垂着头,有时在狠狠的揪着自己的乱七八糟的头发,有时也会崩溃的大哭。它们共同的组合穿插着,在黑暗的回忆里跳跃。
似乎每个重要的人都是在他的眼中失去生命的。
他也每次就像这样一般,无力的,痛苦的,不得不去看着。
看着他们绚烂的,晶莹的灵魂在自己的眼前撕裂开来,破碎,凌乱,最后化作一片沉默的青灰色的画面,然后由自己在画纸的背后涂满死寂的天空……
“可怜的德拉科,你瞧,没有人在乎你,你只是个可悲的追梦者,幻想着那些虚伪的勇士们给你一个完美的生活。”
“可是,”伏地魔欣慰的说着,他细细地抚摸手里的魔杖,像欣赏艺术品一般看着。
“你身后甚至连一个人都没有,居然,没有一个人肯为你站出来。”
话音刚落,食死徒们便放声大笑起来,他们尖锐刺耳的嘲讽此起彼伏,就像一团抖动的在大地上不断摩擦的乌云。
霍格沃兹里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一种情绪,它不是恐惧也不属于怜悯,而是一种共生的愤怒感。它就像一个种子,在每个人的内心里不留痕迹的开始肆意生长着,长出枝条,生出鲜绿的新叶。他们默然不语的看着前方的那一团黑色,感到了由衷的愤怒,和言不由衷的心痛。
可是,没有人会为沉默付出代价,就像黑魔王不会因此停止他的残忍。
“灵魂分离。”伏地魔伸出魔杖对准德拉科的脑袋念道。
德拉科眼神猛地一凝,灵魂和身体的不适感渐渐加强开来,那道裂缝出现的时候,他才感觉到了魔咒的效果,自己所有的情绪仿佛全被看透了,那种被窥探的感觉虽然强烈但是已经对他来说不重要了,因为没有什么羞辱会比他即将承受的痛苦重要了。德拉科抬起的头又落了下去,淡金色的头发在风里浮动了一下,随即又垂了下去,像个破娃娃一样。
自他杀死了纳吉尼之后,就早在心里给自己下了死刑。
可他没想过的是,黑魔王比他想像的要残忍的多,也冷酷的多。
或许只有父母知道他从小便最怕疼了,可是他即将面对自己根本无法想象的事,这个事可能比嘲讽和羞辱来的更加直接,他想可能马上他就要被迫释放出自己最脆弱的一面了,想想就觉得可怕,他想着,可身体没有任何动作,他不能将情绪表达出来,因为愚蠢的表达只会取悦眼前的人,他观察一年多的结果告诉他。
“在惩罚来临前,我最后问你一句,德拉科。”
叹息般的,愉悦的声音令人难受的响起。
“告诉我,告诉所有人。”伏地魔满怀期待的说道。“你最恨的人是谁?”
这是机会,每个人都想着,似乎每个人的心中都在祈祷着,祈祷着这是伏地魔给男孩的机会。取悦他吧!说些让他高兴的话!大家都在心里默默的说,似乎这样他们就可以逃避,逃避见死不救的内疚,逃避一个人的死亡过程。
“你。”他甚至没有抬头,削瘦的脸上绽放出最后一个笑容。“一直是你。”
德拉科心里很清楚,取悦是满足不了一颗变质的心脏的,那么为什么要为一个早晚要来的后果而处心积虑的去撒谎呢?马尔福总是不做多余的事。
“钻心挖骨!”
再次愤怒的伏地魔伸直了手怒吼道。没有发现所有人都不仅退后了一步,包括他忠心的食死徒们。
强烈的红色光芒没入了他的胸口里。
“啊——”尖叫声随即赶来。
那声音仿佛是从德拉科的灵魂深处传来的,它和呼啸而过的暗灰色的风混杂在一起被带到空气里。没有人能够用语言去形容他们听到的声音,像地狱里受诅死魂的哀叫,还是像百鬼为死去的人吟唱的哀悼曲?
都不像,因为后者没有人听到过,而前者,他们正在经历。
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的声带因承受不住而瞬间崩溃。
折磨还没有结束,他的身体还在翻腾着,令人心痛的无声的挣扎,直到身体无法承受的瘫痪在地上,只剩胸腔还在剧烈起伏。
恰到好处的,伏地魔收起魔杖时,也就是他的心脏停止跳动的那一刻。
“不——”赫敏伏在罗恩的身上哭了起来,她的尖叫声短暂而急促,双手捏皱了自己的湿透的长袍。
没有人知道雨是什么时候开始落下的,可能是在一道闷雷声下磅礴而出,也可能是在伏地魔举起魔杖的时候偷偷地落下来,也可能是在男孩死亡之前,为哀悼而下。
罗恩是在浑身湿润的赫敏扑到身上时才注意到的。
就像直到现在,他现在才注意到那个躲在树下卷成一团的,在雨水里脆弱的像个婴儿的人是自己最好的兄弟。
离的近的人们不约而同的相慰在一起,他们互相拥抱,企图将痛苦和眼泪藏在身体里,藏在晚来的雨水中。这将是所有人得到的惩罚,无法用雨水洗刷的罪恶,无法避免的将伴随一生的阴影。
伏地魔第一个咒语降临时,德拉科能体会着灵魂被强行和□□分开的感觉,酥麻,恍惚,甚至还有一丝奇异的满足感,他感受着自己的生命,从没有那么一刻,让他觉得如此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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