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如今的局面已经不能更糟糕,楚孤逸只能赌一把,他朝朱长老一拱手,道:“方才多有得罪之处,还望长老见谅。”
朱长老笑道:“我知道,在整个青霄,属你最看重师兄弟情谊。”
“那就拜托长老了。”
商议已定,只待行动。
朱长老先去找徐平宽,随便寻了一个理由先回青霄。徐平宽眼下正烦着几个徒弟的事,没空管别人,摆摆手,让他走了。
接下来,楚孤逸与贺凉水等着戏开场便好。
“贺先生,你说朱长老可信吗?”楚孤逸仍有疑虑。
“你觉得可信那就可信。”贺凉水摇着扇子若有所思,语气敷衍。
楚孤逸拿过他扇子,“贺先生,我在认真问你。”
贺凉水盯着楚孤逸,眼睛一眨不眨。
楚孤逸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怎么了?”
“弟弟,你有没有想过有一种可能,你跟天水宗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楚孤逸道:“没想过。”事实上,天水宗这三个字他都不熟悉,遑论有什么关系。
“不然朱长老为什么帮你?二十年来对你都很不错。”
楚孤逸思忖良久,叹道:“我不知道。”
他的身世至今是个谜团,在南斗找到的那封信,子车良对他的态度,徐平宽对他的态度,现在又来一个朱长老,好像所有人都有事瞒着他。
贺凉水见他这般模样,顺着取回扇子,挠了挠楚孤逸的手,“好了,不想了,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一切。”
时间在沙漏中溜走,子时至丑时正是适合人睡熟之时,客栈大堂的弟子哈欠连天。白天耗费太多的力气,他们不想犯困都不行。
只能用一杯接着一杯的茶吊着精神。外面风有些大,客栈的门被吹得吱呀作响,就跟催眠曲似的。
忽然,几名的弟子的佩剑齐刷刷振动嗡鸣,不由得吃一惊。他们的佩剑虽不如楚孤逸的将暝有灵,但好歹是正规仙门配剑,在遇到极其浓郁的魔气,会自动发出警告。
什么样的魔修,能让他们集体剑鸣?
众弟子骇然握剑起身,瞥向地上被捆仙绳牢牢缚在一起的秦枫与叶青飞,他们并无异常……那就是,门外?!
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两扇门往内倒下。一道魔气缠绕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看不清样貌,披着黑色披风,但从他周身的气息来看,绝对是个大魔!
弟子们的剑差点拿不稳,唰唰拔剑,“你是何人?!”
这黑披风自然就是朱长老,他并不吭声,只迅若闪电地掠向秦叶二人,携了便跑——这是早就与楚孤逸商议好的,不能伤害任何弟子。
弟子们大惊失色,急忙喊人,组队追了出去。
徐平宽听到动静出来,已是人去楼空,子车良派出南斗弟子:“看好金刚大结界出入口!”
“魔修?是琴若欢吗?!”徐平宽厉声问。
弟子回答:“没看清,应该是个大魔。”
“那必是琴若欢!”徐平宽恨不能将人生吞活剥,“这里除了他是大魔,就只有……”
“可是看那人身形,好像有点胖。”弟子又道。
“胖?”
“许是三年过去,这琴若欢发福了?”子车良沉吟道。
“……”徐平宽没心思去猜琴若欢有无发福,“楚孤逸呢?”
两人相交多年,徐平宽肚子里那点弯弯绕绕,子车良早就摸得一清二楚,皱眉道:“你怀疑小楚?”
话音刚落,楚孤逸与贺凉水身影先后出现,楚孤逸装模作样问:“发生何事?”
徐平宽道:“有个大魔劫走了秦枫与叶青飞。”
楚孤逸立时带着贺凉水御剑而出,徐平宽想多问一句都不能。这是贺凉水教的,要想演出着急的样子,就得多做事,少说话。
徐平宽那样还能呆得住客栈的,嘴上说着多么在乎徒弟,都是放屁。
楚孤逸带着贺凉水往落霞镇西边飞去,偶尔看到几个御剑的青霄弟子或南斗弟子。邓阳是第一批出去的,眼尖往楚孤逸这边赶来。
“楚师兄!不好了!”
贺凉水掏掏耳朵:“邓阳你能不能换句台词?”
邓阳自责:“怪我不好,就算憋死也不该去上茅房,是我没看好秦师兄与叶师兄。”
楚孤逸道:“你憋死了更没用。”
“……”
贺凉水安慰道:“也算是你运气好,要是遇到大魔,你冲上去死得更惨。”
邓阳讪讪:“不如不安慰我呢。”
到了镇西金刚大结界的出入口,南斗弟子已经做过交接,纷纷说没看到有人出入。楚贺二人对视一眼,贺凉水联想上次南斗的金刚大结界被破了一个缺口,而南斗弟子直到半个时辰后才发现,看来朱长老如法炮制,已经在某个犄角旮旯处逃之夭夭。
贺凉水向楚孤逸眨了眨眼睛。
楚孤逸会意,指派邓阳:“你去那边找找。”
邓阳点头说好,飞出一段距离忽然觉得不对劲,楚师兄好像不是特别着急的样子。
楚孤逸当然不急了,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却见腰间传音玉符亮起,他以为是青霄弟子,道:“找到那魔修了吗?”
对面干咳一声,竟是朱长老的声音:“小楚,不好意思,你能来一下吗?就在镇子南面的盐水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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