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永森说:“总要有个顶罪的,我看万仟就挺合适的,他不是你看上的情人么?”
翼光脸色顿时变了,他咬牙怒道:“霍永森,你不是很在乎他吗?你舍得让他坐牢吗!”
“不,我一点都不在乎,被人碰过的东西,我是不会再碰第二次的。没人告诉你,我有洁癖吗?”
“霍永森,你会后悔的!”
霍永森懒得再听翼光的废话,他“咔”地挂掉了电话,钢笔的笔尖在白色的纸张上跳跃,力透纸背的签字落在A4纸上。
同一时间,万仟拿手机给翼光打了翼光视频电话。
手机屏幕出现了一张苍白到泛青的脸和深陷的眼窝,那实在不像是活人的脸,这段时间,万仟暴瘦得只剩下一百斤,这个体重放在接近一米八的汉子身上,那是个很恐怖的数字。
翼光年少时被父亲丢去参加军事化训练,在野外生存时不得不生吃昆虫蚯蚓时,他都没崩溃,但看到万仟那张惨然的脸,鼻子顿时酸得没办法止住。
“翼光,那件事我会做到的,我的钱……请你交给家芸。”
“万仟等等,你说的到底是什么事?你要去做什么,快告诉我啊!”巨大的不安笼罩在翼光头上,他往屋子外冲,门口的警卫员将他拦了下来。
“少爷,老爷吩咐过,你不能离开屋子。”
第50章 出事了
万仟摁掉了视频通讯,侧过头看了眼桌子上被一支笔压着的纸张,他想了一会,把大拇指放进嘴里咬了一口,鲜艳的血珠从伤口冒出来,拿过那张纸在最下方的签名处摁上了自己的指模。
摸到床边的拐棍,万仟撑着身体站起来,他受伤的腿一使力就疼的厉害,昨天才合拢的伤口被方飞抓得裂开,现在还渗着血水。
不过是绕过床头的距离,万仟走得满头大汗,地上有霍永森打翻的粥和水,拐棍撑到液体上面一个打滑,他直接磕到了地上,拐棍飞到了门口的位置。
万仟在四周摸索了好一阵,才摸到了自己摔出去的眼镜,这回眼镜没摔坏,他松了口气。
他动了动腿,钻心的痛感让大脑皮层都一阵发麻。
疼,特别疼,他有点怀疑自己膝盖上的缝线会不会崩裂了,但他没有心思回头看,像在港口时那样用还完好的脚和双手一点点地向门外的位置挪,拾起拐棍艰难地站了起来。
“呼——”楼梯很不好上,万仟干脆趴在阶梯上,抱着拐棍一级一级地往上爬。
霍宅总共有四层,他要爬到顶层的露天天台上去。往日不过是几分钟的脚程,受了伤后,他用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累到虚脱,双臂酸得快要抬不起来了。
他使劲推开了天台的门,凛冽的冷风呼啸着从门口灌入,出了一身汗后再被冷风一吹,冷得他瑟瑟发抖。
这还好,他能熬得住。
在监狱里,他曾试过被逼着穿着单薄的棉衣和胶鞋到户外去铲雪,雪积了很厚,天气很冷,他冻得手脚通红,肿胀得像香肠,只有拼命地工作才能散发出可怜的热量来取暖。
风不停地吹,松软的雪渐渐被吹成了坚冰,每一铲都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铲起来,工作完回到牢房,他就发起了高烧,但还要被人拿绳子牵着脖子在地上爬,学狗叫、学狗撒尿来取悦那些恶毒的犯人,否则他就不被允许休息。
人的生命很顽强,他遭受了惨无人道的虐待却没能病死,但自己又没有勇气去自杀。
他的人性、尊严,全部埋葬在暗无天日的监狱里,薪柴燃烧后的灰烬,终于在冷风中失去了最后的余温。
天台的围墙砌的很高,足足有一米五,万仟拖着伤腿怎么也翻不过那道围墙,他心里有点绝望。
“霍总,是翼光先生打来的电话。”薄青说。
霍永森现在心里烦着,挥手道:“不接,你出去吧!”
“是。”薄青的余光落在文件的签名上,她没有停顿地走了出去。
霍永森侧过头看着一片漆黑处于待机中的电脑屏幕,右手放到鼠标上又挪开了,他又下意识地想看看那个男人的情况,但是又忽然想起自己回别墅住后撤掉了自己房间里的摄像头,看不到房间里万仟的情况了。
他在想万仟那张脸,遇见万仟到现在以来的点点滴滴,万仟三番四次地背叛他,可他还是无法抑制自己去想这个男人。
男人的睫毛特别长,但并不黑,而是深棕色的,在光芒底下睫毛末梢会泛着琥珀色的柔光,疏落的长睫末端翘起,显得特别温柔。
在床上的时候他感到不适也不会主动提出来,只有在受不了的时候才会皱起眉头,轻轻地呜咽几声,那绵软的低吟让他更加兴奋,可那时候男人感觉很不舒服吧?
吵得最严重的那次,他只顾着生气,睡在同一张床上都没发现对方生病了,万仟倒在路上住院了,他终于觉得后悔了,尽管万仟出轨了,他还是不愿意放手。
但是他有自己的骄傲和自尊,所以他不会在万仟面前表现出自己的妥协,因为害怕男人会得寸进尺。
他只是开了个小小的玩笑,男人听了,却当真了,他崩溃地跪在地上跟他磕头,向他求饶,他心里很难受,难道男人在乎的只有他的外甥女吗?在男人的心里到底有没有他的位置?
这话他不敢问出口,怕得到一个不是自己期待的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