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曜慢悠悠跟在后面,说了一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活在北极。
白色的球停下了,说:我跟某个喜欢凹造型装逼,大冬天还穿超薄牛仔裤打死不穿秋裤的人,确实不一样。
迟曜没理她,径直往前走。
林折夏追上去,问:马上过年了,叔叔阿姨回来么。
不知道。迟曜说。
林折夏:你没问他们啊。
迟曜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懒得问。
林折夏小声叨叨:他们在外面做生意也太忙了,去年也没回来,起码赶回来看一眼吧。
迟曜父母常年不在家。
家庭和事业,似乎是一件让大人很难兼顾的事情。
她对迟父迟母的印象其实也不深,更算不上熟悉。
唯一和他们交流最多的一次还是因为吵架。
那是很多年前了。
小时候她不懂事,脾气也不如现在。
她看着迟曜每回生病,总是一个人住院,身边没有亲人,只有请来的一位护工阿姨陪着,不止一次想过:他爸妈为什么不来看看他。
某天难得撞上迟曜父母回家,她怒气冲冲地跑去南巷街街口堵人。
迟曜父母只是路过,回来取东西。
车临时停靠在南巷街街口。
两人取完东西正准备上车,突然从街口冲出来一个小女孩,小女孩堵着车门:迟曜上个月住院了,你们知道吗。
你们为什么不来看看他?
一个人住院,年幼的林折夏说,是很孤单的。
她说话时努力板着脸,在大人面前撑场面:他虽然嘴上不说,但一个人在医院的时候,肯定很希望见到你们。
这件事最后的结果,是被闻声赶来的林荷拖回了家。
林荷先是连连道歉:不好意思,孩子还小。
等回到家,关起门来,林荷认认真真地教育她:不管怎么样,这终究是别人家的事情,你怎么能去人家父母面前这样说。做事要有分寸,别这么冒失。
后来长大些了,林折夏渐渐懂了林荷当初说的话,大人的世界需要分寸。
她也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冲过去直接质问,见到迟曜父母也会客客气气打声招呼。
林折夏想到这些,有点幼稚地在心里想:
但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
她依旧觉得迟曜父母这样做很不对。
两人顺着热闹的长街一路往前走。
这条街很长,红色灯笼喜庆地一路延伸至街尾。
街灯拉长了两人的倒影。
林折夏个子矮,步伐其实很慢。
但迟曜始终都保持着和她差不多的速度。
林折夏走到半路,转了个身,跟迟曜面对面。
迟曜看着林折夏站在大红色灯笼底下,笑眯眯地弯着眼说:他们不回来也没关系,反正我会陪着你的。
女孩子清脆的声音混在周遭这片喧杂里。
你过年来我家,我们又可以一起守岁了。
迟曜垂着眼,半晌,想回她你每次不到十点就睡得跟猪一样,还守岁,话到嘴边,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他最后别开眼,从喉咙里应了一声。
林折夏倒着走路,没有注意到边上骑着儿童车横冲直撞经过的小孩儿。
在她听见儿童车叮铃铃的声音之前,迟曜一把拽着她的胳膊,将她拽向自己
于此同时,街上有人在点炮竹为春节预热。
在噼里啪啦的炮竹声里,她清楚听到迟曜说的四个字。
白痴,看路。
第22章
林折夏被拽得猝不及防。
等她站稳, 那辆儿童车从她身侧晃晃悠悠开过去。
林折夏:你才白痴。
迟曜:你对这个词有意见么。
林折夏正要说谁会满意白痴啊。
就听迟曜松开手时,又略带嘲弄地说,那, 笨蛋?
我不想散步了, 她转过身往回走, 正常散步是延年益寿,跟你出来散步是折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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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前夕, 林折夏被林荷拉出去置办年货,买了一堆东西回来。
林荷现在得继续养身体,主要负责躺在沙发上使唤他们:你和你魏叔叔, 把春联贴门上去, 然后那堆东西放厨房, 新衣服放房间。
还有, 林荷指指点点,这地也该拖了。
林折夏忙活半天,在贴春联的时候偷了会儿懒。
她把春联交给魏平:魏叔叔, 我其实一直都觉得你个子很高。
魏平心领神会:行了,你休息去吧,我来。
闻言, 她把手里的春联分了一大半给魏平,剩下三张仍拿在手里。
魏平问:你手里这叠不贴?
林折夏说:秘密。
那你偷偷告诉叔叔, 叔叔保证不说出去。
告诉你了,林折夏摇摇头,就不是秘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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