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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家嫡女张幼鱼,小字弱弱。
    咦?为什么是曾
    张幼鱼,云来城城主张荣的女儿,大约在三年前,被张荣许配给城中一许姓人家做妾。不等谢曲反应,刚刚闭嘴不久的范昱又再接话道:而且,为了能让张幼鱼顺利嫁进许家做妾,堂堂一城之主,竟然还有陪送天价的嫁妆。李章,我说得可对?
    李章没搭话,但他攥着扇骨的手指关节变得更加青白了。
    谢曲连叹气都懒了,耷拉着一张脸,无声询问范昱:你不是不管了?
    范昱一耸肩膀,十分坦然:我乐意。
    谢曲:
    全都是祖宗。
    这回三个人是真的彼此大眼瞪小眼,沉默了好一会。
    你说的没错,许家长子身为云仙泽外门弟子,认真说起来,也算是个灵修,凡人嫁他算是高攀,幼鱼纵使因出生时辰相合,被他们看上,嫁过去也只能做妾。就在谢曲以为李章不会再配合,并且很有可能就此恼羞成怒时,李章忽然叹了声气,将折扇收起。但无论如何,幼鱼嫁给谁,都比嫁给我这个家道中落的,没有前途的人好。
    就像你们瞧不上我一样,于灵修而言,我们这种人根本什么也算不上。
    什么也算不上这几个字说完,李章整个人都变得比方才更丧气了些,连说话声音都变得更小了。
    只是这事我想通了,幼鱼却想不通,她以为是她父亲逼迫我退婚,誓死不肯嫁到许家,光投井就是三回。张家人都以为她中了邪,在她房间门窗上贴了许多辟邪的符咒,我接近不得,又心疼幼鱼每日折磨自己,便想出了借众鬼之力到她梦中结茧,将她暂时困在梦里这法子,想要在梦中见她一面,向她说明我的心意,让她不要再为我这样命短的人难过,这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了。
    听着倒真是一片情真意切,但范昱却笑了。
    范昱好像就在等这一刻。
    当还没找出城主是谁时,范昱确实没办法弄清楚发生在城主身上的事,可是现在城主找到了,过去听的故事多了,范昱似乎总能很容易就在李章的只言片语里抓到自己想听的重点。
    客套话说了一堆,就是没提你自己当初是怎么死的。范昱带着那一点古怪的笑意,幽幽道:方才我进城时,发现你这城中的住户,都是一些生前饱受流言之苦,被逼自绝之人,你死后为什么要收留这样的人?你和张家有什么恩怨?张幼鱼又为什么不肯见你?你真正放不下的执念究竟是什么?李章,你既然想求人帮忙,就要把话说清楚,不要在这里做些无意义的自怨自艾,也不要说一半留一半。
    李章攥紧拳,神色骤然一凛。
    然而范昱却还不肯放过他,接着提醒道:知道我起初为何会将你错认成恶煞么?因为就在今天白天,我刚进云来城那会,发现云来城中有许多生了哑病,不能说话的人,有几个严重的,不能仅口舌发不了声,手脚也不能动,当然这其中病得最重的,便是张家长子,张幼鱼的兄长张程,听说他已经在床上躺了整整两年,整个人不会说话也不能动,只剩两只眼珠子还能转,活死人一样。
    说着,又慢吞吞往前迈了两步,毫不客气抬手指着李章,语气肯定:起初我看到这些后,便误会云来城中有恶煞,且这恶煞还为了获取力量,拘了很多无辜亡魂在手里。我为了不误伤,就没留下打听太多,而是急匆匆回去接了帮手过来,现在想来,若这城中根本没恶煞,那么那些人身上得的病,尤其是张家人身上的病,其实都是你做的手脚吧。
    又是一阵静默。
    仿佛被猜中了心事似的,李章忽然愤愤甩了一下衣袖,脸上终于显出点年轻人应有的烦躁,没再像是把什么都攥在手里,永远老神在在一般。
    到了这时候,谢曲忽然就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范昱这人,尽管脸上写满了不耐烦不管,嘴里也时刻喊打喊杀,可还是下意识就把该收集的信息全收集到了,反而是他谢曲,跟着来这走一遭,什么话也插不上,像个站在旁边看热闹的。
    但是,被范昱当面拆穿后,李章确实开始投降了。
    好吧,我说。半晌,李章终于低头道:全是我做的,因为我不甘心。
    因为我家和张家不止有婚约,我家在没没落前,也曾是云来城中有名的富户,还曾救过张荣的性命,是张家的恩家。说起来,也是因为这些旧事,张荣当初才会点头,同意让我们两家儿女结为姻亲,只是
    谢曲敏锐察觉到了李章话里的落寞,自觉找到了合适的插话机会,连忙问:只是什么?是张荣看见你家没落后,不愿将女儿嫁给你了?
    没那么简单。李章摇头道。
    我们两家起初相处得很好,张荣待我也和善,可惜在我祖父死后,我家没了朝中依靠,就逐渐没落了。其实我在那个时候就看出张荣有些不乐意,可他嘴上没说,而且不久后还把我接到他家去做事,对我颇多照顾,嘱咐我安心读书,让我一时间很惶恐惭愧,以为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可是后来,张荣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冷淡,我四处打听,才知道原来是有许家看上了幼鱼,张荣得了这个消息后,一方面想将幼鱼配给许家,多少沾点仙门的风光,一方面却又拉不下脸退婚,不愿自己落个忘恩负义的名声,故而迟迟未有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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