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秀珍连忙走了过去,心疼地说道:妈,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在这风口上坐着?
说着,把围巾裹她脖子上掖好。
我不冷,屋里头暖和着呢。
外婆笑得和蔼,又走近了两步打量着薛裴,布满褶皱的右手搀上他的肩膀,声音里难掩惊喜与意外,对吴秀珍说道:哎呦,这就是依依的男朋友吧,你昨天电话里怎么没说长得这么高,这么俊呐,我早就说依依肯定是个有福气的孩子,现在看来还真是!
早几年,她就找人给依依看过面相,那人一看就说依依以后是大富大贵的命呢,所以这事过去那么久了,她还一直记着。
外婆对薛裴越看越满意,而薛裴愣了愣,大概不知道怎么解释,停顿了片刻后,乖顺地喊了声:外婆好。
朱依依尴尬得抠紧了手,立刻解释:外婆,你认错人了。
认错人了?
外婆往后看了看,也没见这屋里还有别人啊?
吴秀珍一见乱了套,自己都不好意思了,走过去说道:妈,这是我邻居的儿子,叫薛裴,和依依一块儿长大的,不是依依的男朋友。
哦,外婆点点头,苍老的脸上露出惋惜的神色,又望向薛裴说道,那就可惜了。
朱依依走过去搀着她:外婆,我男朋友这几天有事不能过来,下次再带他来见您,好不好?
外婆连连应下:好,那外婆可就记着了啊。
薛裴看了一眼朱依依,下颌线绷紧,没说话。
这场尴尬的意外就这么告一段落。
时值正午,大家都有些饿了,因为没有提前准备,厨房里也没什么吃的,只有一些早上现摘的菜叶和半斤猪肉,这会儿也赶不及去买吃的了,便随便对付着吃了一顿。
不过外婆倒是很高兴,大概是很久没有这么多人陪她一块儿吃饭了,胃口也好了不少,吃完还添了一碗饭,餐桌上又听吴秀珍说薛裴是北大毕业的,对着薛裴又是一顿夸。
吴秀珍叹了叹气,说起老生常谈的话题:唉,你看都是一起长大的,我们依依就
说到后半句,朱依依刚好从厨房里盛好饭出来,薛裴意识到接下来吴秀珍要说什么,立刻打断了谈话,将话题引向别处。
饭后,朱远庭带着薛裴在屋里头参观,这房屋已经有些历史了,墙壁的白漆已经发灰,家具大多都旧了,客厅里还放着老式的电视机,一打开都是雪花,唯一好的是宽敞通风,坐北朝南,阳光比较充沛,比城里还要暖和一些。
朱依依一大早起来,吃完饭就困了,把行李箱的东西收拾好后,她换了身衣服就回房间睡起了午觉。
还没睡多久,就听到咚咚咚的敲门声,让人心烦意燥。
她以为是朱远庭来闹她,黑着脸拉开门,谁知门口站着的是薛裴,心里憋着的那股气又不好发作,但脸色仍旧是不好的。
有事?她问。
薛裴看了眼她身上穿着的睡衣:你换件衣服,我在楼下等你。
去哪?
薛裴:阿姨让我们去镇上买菜,晚上吃的。
这村落太偏僻,平常要买点好吃的都得去到镇上,交通极其不便利,朱依依以前来过知道这边的情况,只是现在去是不是有点太早了,她本来还想再睡会的。
现在吗?
薛裴点头。
估计是考虑到傍晚去的话回来就天黑了,这边晚上路不好走。
行吧,等我几分钟。
说完,朱依依关上门换衣服。
想到一会还要和薛裴一块儿去镇上,朱依依心情更是烦闷,路过时踢了一脚门口前放着的行李箱。
大概命运就是这样,她越不想和薛裴有牵扯的时候,反而总是有那么多迫不得已。
等她换好衣服下楼,薛裴果然在门口那站着等她。
他本就长得高,还穿了双运动鞋,几乎够到了门梁上,那气质和整个破旧古朴的环境格格不入,像是乡村油画里突然闯入了大城市里来的少年,过于突兀。
见她下来,薛裴收回了视线,往门外走了几步。
走到楼下,朱依依才发现门口就只有薛裴一个人。
朱远庭呢?
薛裴像是知道她想问什么:阿庭在镇上等我们,他刚才自己去了,没带手机和钱包,让我们过去接他。
朱依依扶着额头:这个傻子。
门口那放着一辆自行车,是薛裴向邻居借的,他刚才问过了,这里离镇上远,走路去不现实,并且村里的路太窄了,开轿车去的话拐不过弯。
薛裴已经很多年没骑过自行车了。
他上一次骑自行车还是朱依依复读那年的高考前夕,他担心她考试压力太大,便从学校请了两天假回来陪她考试,但又不希望给她造成心理负担,所以和她说那两天学校正好没课,所以才想着回家一趟。
那天傍晚,他骑自行车载着朱依依几乎绕了桐城一圈,直到晚霞落下,他们才在岄心湖旁停了下来。
湖面的风很大,两人的衣衫在风中簌簌作响,朱依依望着湖面开始发呆。
怎么样,还紧不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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