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里,竟然能远远看到皇宫。那大片黄色的琉璃瓦,红色的宫墙,虽看得不分明,但也能遥遥畅想,那里该是如何奢逸。
视线在往近处一些,则能看到大片碧绿的湖水,以及浓浓淡淡的郁郁树林。
再近些,隔着几条街,则是文贤坊的主要街道。
街上人声鼎沸,车马骈阗,姜云珠被吸引了心神,看了好一会,才收回视线。
她决定了,这个包厢弄好以后,不对外营业,只做她的私人场所。没事,她就可以在这里看看远处,喝茶饮酒,这正是她之前向往的生活。
这么想,她恨不得立刻把整个店铺装修完毕,看看是否跟自己想的一样。
恋恋不舍下了楼,她去了后院。
后院没什么奇特的,那位潘老板似乎不是个注重享受的人,后院好像还是两三年前装修的,他直接住了进来。
姜云珠觉得自己应该会在这里住很久,所以她决定把这里也好好装修一下。
唯一让她惊喜的是,潘老板也是开酒楼,所以后院的厨房很大,里面的锅灶一应俱全,让她省了很多麻烦。
将自己的想法与现实一一对应,姜云珠立刻叫来之前就找好的人,跟他们说明哪里该如何装,那些人立刻开始干活。
在京城跟在武陵县不同,越是细节处,越不能马虎。
所以这次姜云珠处处用心,哪怕是一个花纹,她也要求不能出一点偏差。
这样的日子一晃过了三天,今天状元、榜眼、探花游街,姜云珠梦里没赶上过这种盛况,今天决定去看看。
主要,状元可是顾宴州,是她认识的人。
街上人山人海,都有点挤不动。
姜云珠正犹豫是在远处远远观看,还是挑个缝隙挤进去,一个声音道,去那边的茶楼吧,我定了包厢。
姜云珠扭头,是沈凤鸣,他一身黑色锦袍,长身玉立。
人实在太多了,她没拒绝他的好意。
两人上了旁边的茶楼。
这茶楼竟然有三层楼高,沈凤鸣定的包厢在三楼正中,站在那里,能清楚的看到下面的情形,又因栏杆纸窗遮蔽,上面的人如果不想,下面的人就看不见此处,实在是个顶好的地方。
这包厢的租金,肯定价值不菲,姜云珠琢磨,却没说出来。
她站在那里往下面看着,看那沸天震地。
沈凤鸣则在看她,这些天她一直忙,他想找个时间跟她待一会儿都不行,如今终于只剩下两个人。
她似乎清减了一点,但脸上的神采更耀人。
这时,街道远处锣鼓喧天。来了,状元郎来了,所有人都往那边看,姜云珠也往那边看去。
远远的,就看见一队人骑马过来了,周围红绸环绕,金鼓喧阗。
离得近了些,姜云珠终于看清马上人的样子。
为首的人一身红色锦袍,头戴乌纱帽,身披红绸,不是顾宴州还是谁。
顾宴州本就长得出众,如云如水,穿上这身衣服,那更恍若神君下凡一般。
他两侧是榜眼跟探花,这两人竟然也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榜眼长得有点黑,但面容刚毅,跟他这长相搭配起来,倒另有一番英俊之处。
探花则不愧是探花之命,虽不如顾宴州,但也十分俊秀。
可想而知,这么三个才俊对街上人的冲击力。
所有人都在喊,喊的什么却听不清。
今年皇上打算启用新人,所以今年中举的,年轻者,无家世者居多。沈凤鸣在一边解释。
姜云珠有点明白了,怪不得今年这三甲都这么年轻。
她想看得清楚一点,所以半探出身子去看。
顾宴州坐在马上,万众瞩目,本该神情激昂,可他此刻其实心事重重。
今天上午,他去宫里参加了琼林宴,也见到了一个人。
沈凤鸣。
他根本不是什么京城来的粮商,而是大名鼎鼎的麒麟卫沈都督。
那他在长石村?还有姜云珠。
姜云珠知不知道他的身份?他到底想做什么。
顾宴州没办法不担心。
忽然,他一抬头,看见左前面一处茶楼上,姜云珠站在那里,正对他挥手。
顾宴州露出一个笑容。
只是很快,那笑容便凝住。
沈凤鸣站在她的身后,他坐在马上,所以能隐约看到他的模样。
他顾宴州紧紧盯住沈凤鸣。
沈凤鸣察觉到他的目光,却并不在意,他只是在看身前的人而已。
同一时间,也有人在看沈凤鸣。
斜对面的茶楼,谢忱之前也去参加了琼林宴,所以他也知道沈凤鸣的身份了。
他是二甲第十二名,传言今年皇上十分重视他们这些举子,想破格任用他们,那些想结交他的人,自然把他奉为座上宾,所以他也能站在斜对面的茶楼上。
他最感激的人,就是姜云珠。她对他来说,既是朋友,又是恩人。
知道沈凤鸣的身份,知道他之前一直隐姓埋名,又看见他现在跟姜云珠在一起,他怎能不替姜云珠担心。
游街的队伍走得并不算太快,但短短一段距离,他们还是很快走完了。
队伍慢慢消失,人群还不舍得走,但已经不像刚才那么激扬,大家都在讨论着刚才的那幕场景,开始慢慢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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