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亦予看了谢宋一眼,说不是。
显然陈亦予不是爱和别人闲唠的人,话题终止,付了钱就和夏然一并出门。
道路很静,他俩也是。
夏然虽然觉得尴尬,但不想先开口,是他说的有话要说。是对昨天放她鸽子的解释,还是其他的,她猜测着,哪知他先问了句这。
你是建工系的?
夏然明白了谢宋问他这句话时,他眼里出现的诧异,她清楚地记得之前那些反复咀嚼过的聊天记录,可以肯定,她跟他说过自己是哪个系的,还装做不知道他是哪个院的又问他一遍就为了有话可说。
他呢,只是记得有那么个人曾经对他示好。
是谁不重要,关键是那个人此刻又来到他面前,她或许还得感谢他记得她的脸,夏然忽然觉得自己的可笑,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是。虽然心中有怨气,她不想太难堪,大方地说,你是经院的吧。
陈亦予嗯了声,问她:那你是要考本院的研究生?
夏然回:不是,我跨考会计专硕。
女生适合做会计。陈亦予说,我也算是跨考,不过没你跨得大,我报的金融。
嗯。她再说什么,说男生适合干金融?
难得陈亦予没让话停下,又继续说:去年学校报高了,今年我想报J大。
北京的学校,必须承认,她的心还是犯贱地动了下。
夏然:我去年报的S大,没进,我们要考写作,这个在北京压分挺重的。
陈亦予没有了解过这个专业的考试还挺惊讶,看她。
作文?
夏然淡笑:对,有初数、逻辑、写作,不过在一张卷上,三小时答完。
初数是高中数学?
嗯。
夏然还停顿了会儿,他不会想起去年他让她去问数学题的事了吧,可能那时候他以为她要考的是高数。
而后又自我否定,不会的。
那你们考得算简单?陈亦予也是怕伤了她的自尊,话出口觉得不妥,加了句,相比考高数。
夏然皱了下眉:也不能这么说,这个专业就因为简单考得人比别的专业多,但录取人数有限啊,分数就高了。
陈亦予点头:水涨船高,热门专业都这样,金融也是。
他们穿过马路,到了小区前面。
这个点儿陆陆续续地有从学校里出来的人往这边走。他们经过短暂的沉默之后,陈亦予看了夏然一眼,才慢吞吞地提起他要说的话。
昨晚
夏然神色一敛,安静地等他说完。但陈亦予并不知如何再说,就只点到为止。
没事。她接住他的话微微笑,转头看他,我都知道。
知道你有喜欢的人,知道你不想耽误学习,也知道你不想有额外的负担,以前不会烦你,现在更不会赖着你了。
陈亦予住在小区边上,比夏然先到。
我送你过去。他说。
夏然赶忙说:不用了。
走吧。
陈亦予已经往前走,夏然不再推辞。
后来那段路,他们一直很安静,或许都在等对方说一句话,但谁都没有再开口。
第五章
学校已经放假,留下的人大部分是在备考,考研的紧张感正悄悄地拉开序幕。
来瑶城的这些日子里,夏然慢慢习惯了一个人走,自己安排时间,刻苦也自在。当然,也有她花了很长很长时间习惯不了的,比如姨妈痛。
那天,夏然没有坚持到晚上就收拾书包走了。
她在小区门口的药店买了止疼药,回到租屋吃完就躺到床上抱着被子蜷缩成一团,想用睡眠熬过这一遭。可是,二十分钟过去,她依旧清醒得很,后悔没有在教室接杯热水带回来。
疼痛感从腹部蔓延全身,脑门发着虚汗,手脚却是冰凉,那种感觉是下辈子做牛做马也不做女人。
实在忍不住,夏然起身打开平板找电影看。
是枝裕和的《比海更深》她看过很多遍,每次都能给她神奇的平静。她向往里面缓慢温馨的生活,也为隐藏其后的无奈失落而难过。
影片播到良多在纸上写为什么我的生活变成了这样,夏然看着不禁湿了眼眶。
她只不过二十出头年纪而已,也想问为什么会这样。似乎什么事都无法如意,总有股压力缠在心头束缚着她。
她渴望挣脱,也祈求安稳。
后来可能是药物起了作用,痛感渐缓。她糊里糊涂的,乱七八糟想了一堆,不知什么时候竟睡着了。再醒来时,屋里已经黑了。
她身上黏糊糊的,口干舌燥。
夏然摸到手机借着光亮下床开灯,刚喝了口水不到三分钟的时间,灯忽然灭了。她把开关关上再打开,灯依旧没反应。夏然又去找插线板,上面也没有红光亮着。
难道停电了?
夏然拉开插销推开门往外瞧,廊道黑乎乎的,洗手间好像有水流声。
这种情况她第一次碰到,返回屋里,她想了想后拨通了房东的电话。房东说电卡放在冰箱上面,让她在支付宝冲完钱去楼梯间的电表上插一下,听到一声响就可以了。夏然照着做,到最后一步搞了半天也没听见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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