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酒觉得这整个任家都让自己窒息,但钱是不可能不要的,毕竟婚已经结了,于是他并没有滚出去,而是抱着手臂在门口站住,认真地继续方才的话题:任先生,我刚才想起来一件事,说好的尾款,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合同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楚,甲方会在婚姻关系成立后交付尾款,你也知道我现在没有工作了
任景年一把提起裤子,因为动作太急甚至趔趄了一下,姜酒很想像相声观众一样大声噫一声,但目前任景年是他的ATM,他决定忍住,保持基本的礼貌,目视他穿裤子,系皮带,一脸怒容地习惯性贬低原身:说了给你就会给你,果然小家子气,拜金!呵!
说实话,他鄙视一个人的时候,颜值就大打折扣,一点也不算是一个高岭之花大美人。因为怎么说呢,姜酒认为大美人不会因为被讨债就抨击别人的,就算抨击也会显得很好看。
他以更加深切的鄙视回击:说了会给可是也没给啊,五千万而已,难道任先生你是拿不出来了?这不过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任先生你拒绝履行自己的义务,让我很难办啊。为什么你可以把违背合同,赖账不还的行为做得这么理直气壮呢?你该不会忘了是你主动找到我要交易的吧?不会吧不会吧?还拜金嗤
姜酒态度恶劣地冷笑:你用钱买的服务,你用钱解决你所有的问题,没有钱任先生你觉得你能这么容易就如愿以偿吗?拜金的是我吗?是你才对吧。只准你用钱解决问题,只准你觉得钱是个好东西,别人就不行?你好双标啊任先生。
任景年被气得脸色泛青,但姜酒明明对他是有别的意思的,现在为什么忽然变了个态度?他惊疑不定,又咽不下被人怼到脸上这口气,脸色更加难看:滚出去!谁允许你对我大呼小叫的?呵,终于暴露真面目了吧,你这种人,哪有什么真爱可言!凭你也配喜欢我?你喜欢的根本是我的钱!
姜酒越看越觉得他讨厌,假笑也懒得敷衍,当任景年说到凭你也配喜欢我的时候他胸口忽然痛了一下,当即情绪更差,见任景年坚持让自己滚,他也就从善如流地出去,关上房门。
里头的人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外面就响起了咣咣咣的砸门声:还钱啊,还钱啊,我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娶老婆,你没本事还钱吗!任景年,还钱!我呸!小气吧啦任景年,欠债不还任景年,高岭老赖任景年,还钱啊,你有本事还钱啊!
富有节奏的捶门声中,任景年打开了门,脸色铁青:滚进来!
楼梯口的佣人探头探脑,然后迅速消失。姜酒看着他们跑远,择这才对任景年冷笑:你叫我滚出来我就滚出来,叫我滚进来就滚进来,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任景年因为身体原因从没有用暴力解决问题的经验,即便此刻死死握着拳头真的很想往姜酒的脸上来一拳,他也根本不会,于是气急败坏之后,他不得不放弃暴力,转而怀柔,抬头揉了揉被吵得生痛的额头: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姜酒恨不得把自己在厨房里浸润了油烟灰尘的围裙塞进他嘴里让他醒醒神,可惜这到底是任家,人身伤害还是不行,于是只好选择语言攻击,以标准的某宝客服服务态度回答:不好意思任先生,那种服务需要付费才能继享用哦。之前是体验期呢。
任景年看着他,冷笑:说来说去,不还是想要钱吗?
姜酒伸出一根食指摇了摇:不是的哦,任先生,你想要离婚的话也可以的哦。只是之前的合同应该就无效作废了吧,我会做出什么事情,也不一定的哦。要不要继续付费请您自己决定呢,我们这边不会干扰客户的任何选择哦。一分钱一分货,很划算的哦。
任景年语塞,半晌,彻底拉开卧室房门,大踏步到了隔壁的书房,打开支票簿拧开钢笔笔走龙蛇写了张支票,出来递给姜酒:现在你可以滚了吧?
姜酒确认了一番支票的真实和有效,捏起来在嘴边亲了一下,笑盈盈告别:好的,任先生。
虽然他又恢复了无怨无悔的微笑服务,但任景年不仅没有感觉到一丝丝舒心,反而更加堵心了。
早餐桌上,任家父母和任景年分别坐好,姜酒换了一身休闲款套装,大步过来,看了看坐在长桌一头的公公婆婆,又看了看坐在另一头的任景年,摇头不已,自己拉开椅子,坐在正中间,谁也不愿意接近。
他听见了一声耀武扬威,暗含怒意的冷哼,也根本没管,埋头往吐司上涂黄油果酱。
任太太见他居然敢不搭理自己,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骂了一句:没礼貌!
姜酒装作没听见,仍旧细致地涂果酱。习惯了他逆来顺受,低眉顺眼的任太太越发生气,放下粥碗,咣当一声,拿过一个瓷盘,又是一声脆响。姜酒早料到在这个家里安生吃一顿饭都是奢望,但是这眼高于顶的老女人真是一刻不停给人添堵,他干脆放弃了在这里吃饭,抬起头把手边的盘子冲着任太太扔了过去:妈既然不想吃饭想听摔东西的声音,我作为好媳妇就代劳了,不用妈你自己动手。
说着他干脆用力一拉桌布,把上头许多瓷器都稀里哗啦带了下来,在地上摔得粉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