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到校老师通知他选人的男女比例有误,他和贺鸣是多余出来的两个男生,而舞蹈节目扮演的是王子和公主,不可能有两个王子一起跳舞,因此他们两个得有一个自动退出。
老师让他们回去商量由谁参演节目,再给他们匹配一个新的舞伴。
江遥好不容易才能有一次成为主角的机会,自然不想放弃,可他也不想贺鸣错过这次表演,两人躲在林荫小道大眼瞪小眼,贺鸣很爽快地决定退出。
江遥晃着脑袋,闷闷说,“可我想和你一起。”
贺鸣没辙,靠在墙上,似乎经过好一阵心理挣扎,才道,“我有办法。”
江遥很快知道贺鸣的办法是什么——他长得清秀漂亮,扮起女孩子毫无违和感,于是主动跟老师提出他愿意当江遥的舞伴。
当然,江遥是王子,他戴上假发扮演公主。
问题迎刃而解,谁都不用退出表演。
校庆演出的那天,江遥先换好衣服,乖巧地坐在化妆室外面等他的“公主”出来,他有点期待、又有点好奇,时不时伸着脑袋看关着的门。
不一会儿,装扮好的小女孩们都出来了,贺鸣走在最后。
江遥怔怔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贺鸣,一双圆眼瞪大了——贺鸣φ火gewoci¥推荐穿着白色的蓬蓬裙,戴着黑卷的假发,饱满的唇瓣涂了胭脂,眉心一点红,五官精致得像是精雕细琢的瓷娃娃。
他显然很不适应自己这副打扮,小脸紧绷,只在见到江遥的时候才露出点笑。
那天的江遥在舞台上牵着贺鸣的手跳舞,产生了从所未有的满足感,他觉得自己就是拯救公主的王子,以至于表演结束他还不能从角色扮演里走出来。
因此才落下了那句不能当真的童言。
他这样对贺鸣说。
“我妈妈说男生长大都要娶老婆的,你长得这么漂亮,以后我娶你吧。”
为了让贺鸣同意,他还傻乎乎地给贺鸣做承诺。
“我会长得很壮,保护你。”
“嫁给我的话,就不会有人再打你了。”
“我爸爸妈妈还有我,都会对你很好很好。”
他似乎懵懵懂懂地在贺鸣的脸蛋上亲了一口,亲完还砸吧砸吧两下,软软的、香香的,像是刚出炉的嫩豆腐。
贺鸣似是被他的话惊到了,没有躲,也没有回话,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江遥舔了舔唇,还想再尝一口时,一双狭长的眼睛带点笑意深深地注视着他,“江遥,说话算话。”
江遥猛然睁开眼睛,从梦中惊醒,他凝望着宿舍的天花板,抬手轻扫了自己两巴掌。
小时候不懂事瞎说话,还偷亲贺鸣也就算了,怎么长大了还在梦里吃人家豆腐呀?
他懊恼地拿被子一把闷住脑袋,听见室友已经陆陆续续起床,连忙爬起来洗漱。
下了床,江遥见到昨晚贺鸣站的那个位置,不禁想,当年漂亮可爱的公主如今已经长成了高大挺俊的王子,但没有变的是,不管是王子还是公主,贺鸣都一样的香气怡人。
他点开手机,发现贺鸣十分钟前给他发了信息,“早呀,今晚见。”
今晚江遥要去外联部面试,有了贺鸣的陪同,他不至于孤零零一个人,面试好像变得也没那么可怕了,他回道,“早,今晚见!”
一个感叹号表达他的喜悦。
江遥今天满课,中午和下午往返教学楼时,特地顶着大太阳绕了远路从广场走,本来是打算偷偷看一眼谢知谨,但谢知谨没瞧见,倒是先碰见了韩清。
平心而论,韩清长相俊秀,性格爽朗,只跟江遥见过一面,远远见到江遥却会笑着和江遥挥手打招呼,实在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学长。
尽管有谢知谨这一层关系在,江遥也无法不承认韩清的耀眼,他站到韩清身边,甚至不需要比较,谁是昂贵的珠玉谁是廉价的玻璃一目了然。
江遥也不愿意这样贬低自己,可如果他是谢知谨,也会选择光芒四射的韩清,而不是灰扑扑的自己吧?
他勉力朝不远处的韩清笑了笑,阳光太刺眼,不知道对方瞧见了没有,若是没有看见的话,会不会觉得他很没有礼貌呢?
江遥思维发散得太厉害,险些撞上前面的人,一只带点凉意的手贴到他的额头上,“走路要看路。”
熟悉的音色,犹如山间冷泉驱赶了夏日的燥热。
江遥眨去眼前的白光,抬眼,喜道,“谢知谨,你去招新吗?”
临近六点的天,太阳仍很毒辣,体表温度直逼40度高温。
谢知谨撑着伞,垂眸看见江遥被晒得绯红的脸颊,把伞往他的方向挪了点,自己半边身子落在炽阳里,淡淡回道,“去准备今晚的面试。”
江遥听到面试两个字,不自觉地抿了下唇,不说话了。
两人走到学生会面试的办公室楼下,谢知谨把伞塞给江遥,“拿着吧。”
A栋宿舍离这里还有段距离,江遥把这当成谢知谨对他的关心,又振奋了点,小声问,“我今晚要过来面试,你能不能……”
他很想说能不能看在他们认识的份上给他放点水,但又觉得谢知谨不会是徇私舞弊的人,而且这话韩清也说过,他不想让人瞧不起,认为他是走后门才进的外联部,于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能不能给我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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