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咨询室对很多来咨询者来说是特殊的地方,咨询室的每个细节都不容小觑。在这方面,姬妤舒下足了功夫。沈茵然很喜欢坐在这里,看着那扇小窗。不论四季,只要有阳光,外面枝丫投出的斑影都会反映在窗上,看上去会有种安逸感。
“阿妤,她回来了。”沈茵然柔声说,提到她时,眼里带了些落寞和无措,近乎盖住了喜悦。姬妤舒敏感的发现,沈茵然状态变差,果然和关思韵脱不开关系。啾咡 巫戚琉捂貮贻义
姬妤舒作为少有的知情人,她很清楚沈茵然这几年过得不好。当初和关思韵分开后,沈茵然就像是变了个人,或者说是又回退到了没遇见关思韵之前的模样。
曾经的沈茵然固然完美,但总是缺少些生气,用更通俗的话来说,她好似平静的湖泊,谁都没办法将这摊平静打破。后来,看着她喜欢关思韵,那时候的沈茵然是真的存于喜乐中。
“她回来了,可是,你并没有很开心。”
“她…不一样了,变得比以前更成熟,也更好看。可是现在的她,让我觉得有些陌生。阿妤,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沈茵然隐瞒了关思韵和纪祁的事,也不打算把这些告诉姬妤舒,后者看出她有所顾忌,也不打算追问。
“你别给自己太多压力,安眠药也尽量别吃太多,注意你的身体。”姬妤舒不放心的看着沈茵然,在关思韵走后,沈茵然和纪枞文分居两地,虽然没有离婚,但和离婚已经没什么区别。
在那之后,两个人一同出席宴会时,却意外遭遇车祸,纪枞文当场死亡,沈茵然也遭遇重创,在医院治疗整整一年才能出院休养。这种重大的伤损,总会多多少少给身子留下些病根,这几年,沈茵然就算减少了工作量,体力也越来越大不如前了。
“我知道,你别担心。”沈茵然说完,这才笑了笑,她和姬妤舒道别,只是脸上的笑容在走出咨询室后渐渐散了。她开着车回了家,屋子里很空荡,只有王姨在,关思韵又出门了,不知去向,自己也没有她的联络方式。
沈茵然没胃口吃晚餐,但看着王姨做了一大桌菜摆上来,还是强迫自己坐在那吃了些,这才上楼回了房间。她躺在床上,始终没有合眼,留心听着外面的动静。
关思韵一直没回来,沈茵然忍不住起身看了眼手机,晚上10点了…既然睡不着,她干脆起身,批了件外套下楼。晚风不算太凉,吹在脸上,让浑噩的夜变得清明许多。沈茵然顺手从酒柜抽了瓶酒出来,又拿了一个高脚杯,兀自坐在花园的长椅上自酌自饮。
沈茵然以前不喜欢酒的味道,平时也只有应酬的时候才会喝上几杯,可是今晚,沈茵然却任性得想放纵一次。她不能免俗得选了大多数人消愁的法子,只盼着杯酒入腹,能少得一丝安稳。
沈茵然没留意时间,就这么坐在园子里安静喝酒。不知是几点钟,里面的大灯亮起,还有脚步声传来。那是高跟鞋踩在木制阳台的声响,啪嗒啪嗒,由远及近,逐渐靠近自己。伴随着淡淡的百合香萦绕在周身,沈茵然有些难过得抿着唇,不知是酒精发挥了作用,还是这阵子心里的难过集聚太多。关思韵在身边,她竟然任性得委屈起来。
“这么晚,沈阿姨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喝酒?是太寂寞,睡不着吗?”关思韵声音带着几分调侃,在黑夜中有些刺耳的感觉。沈茵然并未回头,所以她也没能看到,关思韵目光落在她纤细的手腕上,眉头紧紧皱起。
“别管我。”沈茵然的确是有了醉意,语气都变得沙哑又惰情。关思韵看到沈茵然摇晃着手,将杯子里剩余的红酒喝下。她直接把对方剩的大半瓶酒抢走,失了酒,沈茵然抿着唇,这一刻的她像是被抢走玩具的孩子,全身都散发着几乎要溢出来的委屈。
“为什么…小韵,为什么要这么做?”沈茵然这会儿才抬起头看过来,因为蒙了一层水雾,她乌黑的眸子在夜里亮的惊人,那双眼,好像随时都会流下泪来。这样脆弱的沈茵然是关思韵从未见过的,心蓦的疼了,这份疼让关思韵觉得既熟悉又陌生。她明白,沈茵然绝对不是问自己抢走酒的事。
“为什么?我只是想做就这样做了,你儿子广木up的本事还不错,至少,比你要好得多了,把我刺猴的痕数伏。”关思韵笑着说,看沈茵然的目光是不掩饰的讽刺。到了这时候,她终于不再装陌生人,说出了两个人曾经拥有的过去。
“不…我不懂,小韵,你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糟蹋自己?为什么你要这么对你自己?”沈茵然的声音抬高,被哽咽声带得有些破音。感到她冰凉的手紧攥着自己,关思韵脸上的讽刺意味更浓,她猛地把沈茵然甩开,笑意不在。究侕吴漆刘 屋洱仪乙
“糟蹋自己?沈茵然,你有什么资格这么问我?我告诉你,从始至终,糟蹋我最多的人就是你。现在,你有什么资格这么问我?”
关思韵似乎失控了,她按着沈茵然的肩膀将其压在长椅上,因为嘶吼,脖子上的筋脉微微凸起,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尤为狰狞。她双眸死死盯着沈茵然,暗红的眸子好似下一秒就会渗出血来。
沈茵然呆呆得看着暴戾的关思韵,她从未见过对方这副姿态,甚至觉得眼前的人在此刻竟然有些陌生。小韵说的没错,所有的过错都是自己引发并且造成的,她没有办法在那个时候保护她,现在更没资格质问关思韵。如果不是自己,小韵也不会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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