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拿这事哄你,就让我万箭穿心。
倒也不必。
只要你答应,这次回去我就与爹娘、师父说,正式向你提亲。
才不答应,师姐还没玩够,你年纪这么小,明人不说暗话,我喜欢你爹那样的。
平缓地说完,我就被猛地勒住,腰都要被少年的臂膀箍断。
凌驰被我堵得说不出话,却仍然没有放开这个拥抱。
胸口剧烈起伏,不知道他是因为恨还是气,可能都有,毕竟我这样轻飘飘地拒绝了。
你就会让我难堪,让我苦恼。
对不起哦,师姐总欺负你。
叹息着,我的双臂顺着少年的腰线攀升,直到将他也搂住,两个人抱得严丝合缝,恨不得能将对方嵌入体内那样。
不管你是谁的女儿,都是我的师姐,是我爱慕的人。
你以前总说师姐傻瓜,我看你才笨,我都拒绝你了,还想缠着吗?
我不信师姐对我没感觉。
有的,很有感觉的,尤其是这次亲吻后,恨不得马上将你摁在沙滩上梅开二度。
但不是时候啊,儿女私情应当在江湖事了之后。
我的身世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西岭剑魔留着后人,甚至还被名门正派养着,不管哪一条都足够轰动了。
一不小心,师门就会被牵连,师父就会被唾骂,我没脸没皮惯了,可是苍山派不能这般被抹黑。
我不能在这个关头沉醉温柔乡,更不能让凌驰这一家被卷进来。
这一夜我半是欢喜半是忧,喜的是凌驰对我的用情,忧的是这突如其来的麻烦身世。
我娘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村姑,姥姥、姥爷也都是贫农,甚至他们走得比娘还要早。
孤儿寡母相依为命短短几年,娘也撒手人寰。
那个时候山鬼在哪里呢?
他大概还在江湖上浪,他根本不在乎自己有没有血脉,又或者,我也不是他唯一的血脉。
我只想守护住师父的苍山派,还有我眼前这个少年。
一夜噩梦纠缠,醒了睡,睡了醒。
梦到我成了第二剑魔,杀师父杀大师姐再杀凌驰把苍山派杀了个够,昔日水秀山青的地方成了血流成河的炼狱。
这个噩梦安静却恐怖。
婆婆来叫我起床,这才让我彻底摆脱梦魇,只不过衣衫都湿透了。
她说早上的客船快要过来了,催促着我们收拾一下就赶船去。错过这趟又要多等五天,要回中原的海城就耽误不得。
我换下衣服走出房,婆婆给了我一些碎银,说是用来搭船用的,没钱还是不方便。
这钱还是先前在应炼身上搜刮出来的,结果又回到我手中了。
别推辞了,赶紧挎着包袱赶船去,应炼那小淘气早就去渡口了。
好的,谢谢婆婆。
我过来喊你的时候,你师弟就在你门口,好像是守了一夜呢!这有啥不放心的,小岛上不关门睡觉的多了去,安逸得很,没有强盗小偷的!
婆婆一边帮忙收拾一边说着,又顺手塞了几张饼子进包袱。我却没有听进去她的叮嘱了,只是看向了院子里的痕迹。
确实残留着凌驰的脚印,有一些凌乱的印子留在了窗边与门前。
说明昨晚我睡着时,他就在屋外徘徊。
如果我做噩梦惊醒而大喊,他一定会冲进屋来,我有些庆幸自己没有这样惊慌失措。
我不能自乱阵脚,早已经想到了比较坏的结果,但不能与凌驰说。
他还太稚嫩,不可以提前卷进来。
师姐,我们不回中原了怎么样,就在东海的岛上住一阵!
我拎着包袱走出院门,迎面而来的凌驰牵过我的手,有些急切地商量着。
不回去了,继续住这里?
嗯,可以托人送信回师门。
一阵子是多久?一年、十年?
傻瓜小师弟。
敲了他额头一下,我笑着从他身旁越过,走了,赶船去。
刚走几步,又被追上来的凌驰给掐住手臂,力道大得他的指关节都泛白。
我忍着这皮肉之痛,柔和地望着心思不定的人,有些事不是躲在这里就能当没发生的。
我带你走,隐姓埋名!
去哪里,藏着师姐一辈子?那你爹娘怎么办?师门怎么办?
或许凌驰也想到回到海城会发生什么了,以应炼的性子,他说会让我去魔教,就一定会不择手段地达到目的。
凌驰与我都不是能一走了之的性子,就算现在口口声声说着带我走。
等把我藏好后,或许这小子就会自己跑去面对一切。
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他应该不受牵连的,在苍山派完成母亲的愿望,成为门派的中流砥柱,在武林中大放异彩。
小师弟,只是因为喜欢,你就要替我做这么多,值得吗?
值得。
那你呢,如果师姐喜欢一个人,不会去做吗,不会想要替对方扛下一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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