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连意心中定是想着,为何这约定明明失效了,鹰王还要坚守?
这会子居然还给了她选择的机会?
这般好说话,是不是有什么陷阱等着她?
毕竟今生的连意早没了前世那一段记忆。
又事关星船,兹事体大。
她当然要拿捏住它嬴秋,好为自己发现真相觅得先机。
而实则,在这件事上,真的是连意想多了。
嬴秋长长舒了一口气,定了定自己的心神,想到鹰王,赢秋吞了吞口水,挺直了腰背,它选择回视着连意的
双目,继续道:
事实上,刚刚关于五万年的约定一事,藤大您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没等连意催促,嬴秋便将事情全盘托了出来。
当年,我家祖父嬴乜曾经是鹰王和藤大约定的见证者,既然当年,藤大您是信我嬴鱼一族的,那么,今日
何不再信一次。
说到此话,嬴秋目光轻颤,似藏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复杂又深沉。
连意站在嬴秋对面,看着面前的九阶大妖,便是惧怕,却不知想起了什么,又挺起了脊梁。
只那情绪变幻的快,她一时也并未能够分辨。
而且,大鹰之王,不知为何,每次嬴秋提到它,甚至她自己想起这四个字,似乎就会有些微亲浅的暖流从心
中划过。
她微微闭了闭眼,她不知道这是因为藤仙连意对她的提醒还是她那早就尘封的记忆在作祟,但冲着嬴秋这份
勇气,以及五万年前,藤仙连意可以和大鹰之王定下约定。
那么,她可以给这个面子。
没见她有什么动作,但眨眼世间,束缚着嬴秋的彩色灵线猛然隐在了夜色之中,消失不见。
那股子杀意和锋锐,也没了。
嬴秋面前多了一张绿藤编的桌子,盈盈翠意,它身边似乎有了一张同为绿藤编的凳子,而对面,青衣女子已
然坐在了另一张一模一样的绿藤织就的凳子上。
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绿壶,同色系的两个酒樽一个在他面前,一个在连意自己面前。
女子眉眼弯弯,仿若刚刚那杀气只是错觉,她给它倒了酒:
今日,看来之前那宴席嬴大不太满意,咱们续上就是。
言笑晏晏,说笑间,已经饮下一杯酒。
嬴秋愣了愣,终是甩甩头,喜怒收放自如,上一秒还兵戎相见,下一秒就能亲近的如友人一般,谈笑间许是
樯橹便灰飞烟灭,这就是藤仙连意的魄力吗?
它曾经听过太多次祖父对藤仙连意的恭维,但,嬴秋总认为,那是因为在祖父心中,因为认鹰王为主,对于
藤仙连意,自是奴仆看主子的心态。
对藤仙的一些事,不免夸大其词。
这种愚忠和爱屋及乌,嬴秋并不认可。
如今,亲眼见证,方知,许是祖父见到的,尚且不足如今藤仙连意的一半。
它突然有种感觉,若是广眉星域早就已经站在危崖之上,随便动一下就是粉身碎骨,那许是真的是有面前这
样的人,才有可能力挽狂澜吧。
鹰王终是等到了好的结局吧?!
酒香四溢,嬴秋说的事情,伴着这清新绵醇的果酒,却有一丝沉重。
当年,这五年之约最后,还有一句话,刚刚嬴秋并未来得及说起。
实则,藤大您曾经嘱咐过鹰王,若是广眉星域沉沦日深,而五万年,您都未再显名,那便让鹰王毁了星船
。自此,约定自解,自此便当做从未有过这般约定。
嬴鱼叹了口气:其实彼时,前世您走之际,鹰王也已经是十阶大妖,但您有所托付,有约在先,便是不飞
升,以鹰王重诺的性子,都会保得星船安全。
连意默然喝酒,对嬴秋说的话,已经信了至少七八分。
藤仙连意托付星船的重要人物,不仅必须是她特别信任的,那人的修为、地位必须很高。
那大鹰之王,在鸢深界的名头,连意却是听过的。
只后来经传言,不知为何,它一直待在苍梧山不出来,鸢深界任何的盛会,它也不参加。
早在几万年前,就传言大鹰之王要飞升了。
毕竟它修为摆在那儿。
可是,等到那些原本只能算是它小辈的大妖一个一个召唤飞升塔而去,那大鹰之王却还在,似乎要长住在苍
梧山不走了。
有人说,这鹰王怕不是修炼出了岔子,或者受了什么重伤,没法飞升了。
毕竟,那鹰王虽然隐居在苍梧山,但不是没人见过它。
它原本一身尖锐凌厉的气势和杀意,完全没了。
还不如有些天赋异禀的小妖身上的气势强。
更是完全没有一点杀意。
妖修可不信人修那一套隐藏气势,惯会扮猪吃老虎的做法,相反,妖族实力为尊。
恨不能把七分气势涨出十二分出来。
这鹰王,明显很不对劲啊。
却原来是为了和她的约定吧。
连意心中有些挥之不去的沉闷,想她连意,与天挣命,自诩上无愧于天,下不怍于地。
她愿意保护她的友人和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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