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御寒看不见的角落,他垂落在池水中的手微不可察地动了动,表面却仍是一派沉寂。
御寒双手撑在谢司行的身侧,慢慢地俯下身,一瞬温热的呼吸扫过下方人裸露的脖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红。
唇已经靠的很近,近到能够清楚地感知他的气息,是一种混杂着天然草木清香的清冽,异常好闻。
谢司行此前从未在哪一个人的身上发现过,这是只独属于御寒一个人的气息。
所有的思绪都被御寒此刻的举动牵动,他无心思考,更没有出声。
距离越来越近,却在最后的关头侧到了一边。
御寒附在他耳边恶魔低语:再不醒来,你的公司,你的秘书,全都是我的了!
长久的沉默过后,谢司行还是没有任何动静,连眼睫都没动一下。
郑秘书已经认我为主了,我明天就强势入主谢氏,把你的人全都抢过来!御寒还道:对了,棺材你是要滑盖还是翻盖的?算了,现在好像流行火化,让你也赶一次时髦。
谢司行:
我还要花你的钱,全部花光,一毛不剩。
对了,我还要对外宣称我们离婚很久了,我提的。
谢司行依然没有动静。
御寒不死心,继续低语道:你已经背叛我了,乔蓝和方纪明都是我的好兄弟,既然你不珍惜,我就只能另找别人了,等我找到取代你的人,我会忘掉你的!
谢司行蓦然睁开眼,被池水沾湿的眉眼显得愈发冷厉,带着点凶狠,死死地盯着御寒。
他忍无可忍:御寒,你敢。
说出口的话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还带着几分呛水过后的低哑。
御寒有点惊叹:真的有用啊。
古人诚不欺我,真的可以光凭几句话就把将死之人说活。
但想必还是因为他实力不凡、内功深厚,才有此等优异的功效,寻常人远不能及也。御寒不禁得意。
水珠滑过谢司行凌厉的眉宇,再缓缓没入发间,他眯起眼,凝视着御寒的脸。
他们还维持御寒刚才对他恶魔低语时的姿势,御寒感慨完,见谢司行醒了,就准备抽身离开。
但谢司行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一把抓住了他,让他一下子没法起来。
御寒正疑惑他想干什么,谢司行就低哑着嗓音问,冷声问:真的打算忘了我?
御寒:救人的话术,你懂不懂啊。
语气用嫌弃来形容也不为过。
要不是他灵机一动想到这个好办法,谢司行早就已经魂归九天了。
感谢的话就留着晚点说吧。御寒皱眉道: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谢司行锁着他,刚刚在水里还柔弱无依的样子,现在的力气却大的吓人,御寒合理怀疑他刚刚在水底下也是故意的。
抱着这种怀疑,御寒问:你不会是想留下来,所以才把自己搞湿吧?
谢司行看着他,表情就像是在说我有这么无聊么。
御寒很想说一句有,但谢司行却突然带着他坐了起来。
从一上一下的姿势换成了面面相对,御寒还没反应过来,谢司行便锢着他的腰,哑声问:刚才谁教你这样救人的?
放在后腰的手像块烙铁,御寒有点微妙的不自在:我自学的,不行?
谢司行紧紧地看着他,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刚才御寒靠那么近,他还以为
以为什么?御寒狐疑地看着他。
谢司行眸光一晃,才发觉自己不小心说出了口。
他侧开一边脸:没什么。
不说是吧?御寒眯起眼睛,把他的脸掰回来,强硬道:还没人能在我御寒面前撒谎,说!
想知道?谢司行顿了顿,才道:人工呼吸,会吗?
御寒一愣:人什么呼吸?
谢司行又重复了一遍,带了点笑:会吗?
御寒茫然地摇了摇头。
刚从泳池里出来时嫌沾湿的头发碍事,御寒就顺手把一头黑发随意地往后梳拢,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桀骜的眉眼。
但此时那双被水浸润过的眉眼却有些朦胧,减去了不少逼人的锐气,便更显得那几分茫然十分单纯可爱,让人忍不住想去触碰。
周遭静谧无声,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一个轻,一个重。
御寒感觉到握在他腰上的手似乎紧了一点,那双眼也沉了下来,拢着一汪寒水,深湛幽暗。
那,要不要我教你?
我都不会的东西,你能会?
谢司行的表情一凝。
御寒发觉不对时,扣着他腰身的手突然一紧,谢司行的脸便已经凑了过来。
忽然的靠近让御寒措手不及,也来不及闪躲,微微冰凉的唇在他的唇角蜻蜓点水般啄了一下,一触即分。
但即使只是这么一瞬间的清晰触感,也足以让御寒的世界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御寒完全呆住了,虽然他恋爱经历为负数,也不会不清楚这是什么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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