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喜欢拿年龄说事,她自诩长鹿屿几岁,所以总拿鹿屿当小孩儿看。她见过太多这样的孩子里,因为优渥的家境和大笔的财富,总想拿金钱去买一段风花雪月的爱情。陈芙对这种孩子通常的不屑的,可是因为她之前被逼上死路,所以不得不讨好的答应下来。
可是相处下来她却发现,鹿屿与她之前遇到的那些人都不同。
她爱自己。
陈芙躺在病床上,有些茫然的思忖鹿屿抛给她的问题。
她应该去爱谁呢?
她从太多不同的嘴巴里听到过这个字,山盟海誓在一杯酒后顷刻灰飞烟灭,失望多了就学会主动降低期待。陈芙和鹿屿地位不平等,她们的关系由不健康的开始发展到现在,说白了就只是一场不走心的交易,那些看似深藏爱意的眼神,暧昧的亲吻,不过都是信手拈来的讨好把戏。
陈芙自己又有哪点值得被爱呢?
她既固执冷漠又木讷无趣,明知一条路走不通还丝毫不知变通,就连唯一拿得出手的长相在几年后也会老去,这张还算漂亮的脸总有一天会生满皱纹。陈芙并不是自卑的妄自菲薄,她只是在名利场浸淫太久,太了解自己也太了解人性了。
那么鹿屿到底在爱她什么呢?
于是她决定放低要求,她觉得自己可以做一个玩物,做不了一个爱人。
可是鹿屿想把她变成一个爱人。
陈芙并没有准备好怎样回答,被冻住的躯体显然也不足以支撑她作答,在长久的沉默之中,她看到鹿屿慢慢的收回了手指。
“好吧。”
小孩儿脸上带着几分低落,她说好吧,爱这个字对你来说太难了,
似乎是一种妥协,鹿小米了解陈芙的过往,空白的情史和糟糕的经历的确不足以教会她爱这个字的意义。那么喜欢呢,喜欢够宽泛笼统了,她对陈芙这样好,陈芙总会是喜欢她的吧。
“你喜欢我吗?”
陈芙听到鹿屿对自己说。
这五个字陡然被拉得很长,逐个打在陈芙身上,喜欢吗?她想自己应该是喜欢鹿屿。
但是她的喜欢和鹿屿说的喜欢是同一个东西吗?
鹿屿才几岁?二十一二的小孩儿,正是对爱情最憧憬最期盼的年纪。对于她来说,喜欢和爱代表的意义太深重了,和千年传诵的爱情经典一样,必须刻骨铭心,矢志不渝。
她有点埋怨,埋怨鹿屿为什么不早点出现呢?早一点,再早一点,早到她还没有跟天瑜签下卖身契之前,在她还没“意外”摔断腿之前,在她还没被卫晞刁难被韩晓折辱之前,在她还没有麻木之前,在她能去爱鹿屿之前。
她早就被这些波折由内而外的打碎啦。
鹿屿要的东西,陈芙现在已经给不了了。
不过没关系,人都会知难而退。。屿早晚会发现的,会发现自己不是那个值得她去爱的人。
“不。”
陈芙不受控制的讲出这个字来,算起来这个答案既算违心又不算违心,她心里虽然不是这样想的,但她也会说出同样的答案。
这回答的确足够令人退却,陈芙低着头,她能想到鹿屿此刻脸上的表情,失落的,不可置信的,痛苦的,她接下来也许会踉跄着倒退两步离开,走之前大声控诉自己爱错了人,真心喂狗。
真可惜,离开鹿屿之后,自己可能又会过回之前的日子了。
不过总好过去欺骗一个这样爱自己的人。
可是意料之中的摔门声并没有出现,随之而来的是鹿屿的几声冷笑,紧接着眼前的一切突然变样了,陈芙扑倒在一张硕大的米白色地毯上,四周散发着葡萄酒的香气,在昏暗的室内灯光中,她看向自己火红一片的胸前。
她原本穿着的病号服变成一条火红的鱼尾长裙,就是她们第一次见面时,陈芙穿着的那条长裙。
突如起来的改变让陈芙愣在原地,可是鹿屿却没什么反应,站在阴影里的鹿屿看不清表情,她拿起桌子上开瓶的红酒对着陈芙倒了下去,黑暗中,鹿屿气得咬牙切齿,
“你应该清醒清醒了。”
冰凉的液体让陈芙冷得瑟瑟发抖,可是被酒液淋过的皮肤旋即变得火热,她被鹿屿拽着胳膊扔到沙发上,期望落空的感觉如同坐过山车时的失速坠落,尤其当鹿小米看到陈芙的所思所想之后。
作为这个梦境的主导者,陈芙的任何想法在鹿小米面前都无所遁形,她能理解陈芙不喜欢她所以拒绝,却不能接受陈芙懦弱的退却。
明明她对自己也有感情,却因为莫须有的原因逃避。陈芙在事业上从来勇敢无畏,面对自己的感情就软弱退缩,这算什么?
冰凉的酒液呛得陈芙一阵咳嗽,她颤抖着对鹿小米说你疯了,鹿小米单手将她按在沙发上,她说对啊,我就是疯了。
“你现在可以把你之前没做完的事情做下去,这次我不会再推开你了。”
冰冷的温度随着鹿屿的话逐渐升高,身前人如当初一般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被审视的感觉又漫上来了,陈芙无声的瞪大了双眼,鹿屿强硬的态度让她招架不住。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敲响。
“鹿总,我来给你送演艺部的文件。”
“进。”
果不其然,听到这句话的陈芙呼吸一滞,鹿屿愉悦的感受着手下愈发僵硬的皮肤。她似乎没想到鹿屿会这样痛快的答应,这刺激逼得陈芙呜咽一声,可是还没来得及挣扎便被人直接堵上唇舌。即使明知自己身处幻境,陈芙也依然被眼前的情况逼得面红耳赤,她被鹿屿按着手腕压在身下,门外是想要和鹿屿讨论工作的秘书,这场景似乎只会出现在狗血小说中,陈芙生出一种她们正在偷/欢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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