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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清雅视线落在客厅角落玻璃瓶中插着的吊钟上,和言柚说:“他小的时候我没怎么管过他,所以你见我也不用紧张,程肆想找什么样的另一半我都没有任何意见,他愿意就好了。”
    言柚望着厨房方向偶尔能看见的那道高瘦身影,认真地说:“嗯,谢谢阿姨。”
    郁清雅斜过来一眼:“就喊姐姐吧,听着顺耳。”
    程肆做完一桌菜出来时,沙发上的两人已经陷入热聊,言柚抱着一只抱枕,郁清雅在哪儿都坐姿优雅端庄,发丝儿都是精致的。
    “啊?XXX一直有女朋友,他不是一直说单身么?”
    “这都信?还有个早结婚了也对外说单身的,都好几年了,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还有呢还有呢?别的八卦还有吗?”
    “我想想,”郁清雅用最高贵冷艳的表情说最劲爆的新闻:“刚语音那个,他活儿挺好。”
    言柚:“……”
    刚出来听到的程肆:“……”
    “郁女士,”他拉着言柚起来,警告意味十足。
    郁清雅不慌不乱:“饭好了?”
    “……”
    “那吃吧,刚好饿了。”
    言柚偷偷去看程肆,没绷住,唇角的梨涡显出来。
    “还笑。”程肆冷着脸戳了戳,“听得挺开心啊?”
    郁清雅头一回尝儿子做的饭,没想到味道这么好,不吝夸奖:“你不会真是天才吧?要不改行当厨子,妈妈给你开个餐厅吧。”
    程肆:“谢谢您,免了。”
    瞧见郁女士回了条微信,程肆忽然又将目光转向言柚,皱着眉问她:“刚说的那男的,是个明星?”
    言柚:“嗯,演戏的。”
    程肆顿了下:“多大了。”
    言柚印象中好像不是特别大,觑了眼程肆的脸色,百度两秒查出答案。
    “多大?”
    言柚犹犹豫豫:“……二十三。”
    程肆:“……”
    饭都吃不下去了,撂了筷子面无表情地看向对面的人。
    郁清雅若无其事,还使唤人:“给我盛碗汤圆,没加糖吧,我不喜欢太甜的。”
    程肆冷着一张脸,双手交叉在胸前,语调没有起伏:“妈,您知道我多大了吗?”
    “干什么,就准你找二十出头,我不能找?”
    “……”
    “双重标准,你们搞学术的这样不严格可以吗。再说你情我愿的事儿,又没违法乱纪。”郁清雅顿了顿,继而淡声道,“瞪我干什么,盛碗汤圆,要五个。”
    程肆:“……”
    得,惹不起。
    郁清雅来找程肆这一趟也是有正事的。
    “你姥爷七号做寿,整八十大寿呢,记得吧?”郁清雅从铂金包里取出一张烫金请帖,很正式,上面的字都是郁老爷子亲手写的,外孙阿肆启。
    程肆接过去:“我知道,姥爷给我打电话说了。这你怎么还亲自送过来。”
    “咳。”郁清雅挽了下发,“你姥爷怕你不孝,嘱咐我亲自送过来。”
    实际上是郁老爷子知道多年来女儿与外孙不亲近,特意嘱托郁清雅借这事儿要亲自把人带回他面前,也是想着趁机缓和女儿与外孙子的关系。
    “行了,你知道这事儿了就行。”郁清雅起身,指尖勾着墨镜,冲言柚招招手,“第一次见面,身上也没什么能送你的玩意儿。明天有时间没?姐姐带你去逛街,给你买礼物。”
    言柚立刻道:“不用了阿姨。”
    “怎么又喊阿姨。”
    “……姐姐,不用了姐姐。真的,我也不缺什么。”
    “礼物什么时候还要看缺不缺再送了。”
    程肆半倚着门框,对这姐姐妹妹的称呼已经从无语到面无表情地接受。
    “去吧。”他轻揽着言柚肩膀,“我陪你们去。”
    到最后还是答应下来,下了楼司机正正好将车停在门口等着,郁清雅使唤程肆去楼下便利店买瓶水。
    人打发走了,她倚着车门,将墨镜从车窗扔进了后座,夜风下吹得她发丝微扬。
    “和程术知离婚的时候,我没争过抚养权。”郁清雅声音柔和地开口。
    言柚怔住,没想到郁清雅会突然聊起这个。
    “那时候恶心他爸,连带着从我肚子里生的儿子,也都恨上了。所以他长到小学、初中、高中,去找我我都没有怎么理过。”
    女人淡淡一笑,却不达眼底,弯起的红唇在夜风中竟然显得十分温柔。
    “后来等我觉得不该把他爸的错,也连坐到他身上……等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已经十七八岁,都上了大学。小时候没有过母亲陪伴和爱过,那时候又怎么会需要。更重要的是,我到现在也没有学会当一个妈妈,这个身份永远不合格。”
    北京的路边总是种着许多银杏,月光被朦胧的云层遮挡,树影婆娑,叶子被吹动,跳着不欢快的舞曲。
    “第一次见面,跟你说这些话,很奇怪吧。但其实我知道他这两年在等一个人,不小心从钱包里见过张照片,”
    言柚手指蜷住,目光微动:“我的照片吗?”
    “嗯。拍得不错,下午看见你就认出来了。”
    郁清雅靠着车,远远瞧见程肆从便利店出来。
    没说完的话也只好被迫终止,省去许多,只道:“他看着遗传我的冷淡薄情,但其实,比谁都倔强。小时候在他爸那儿受了委屈去找我,坐在门廊下的台阶上,等好几个小时不见人也不走。心里想再多,嘴上说出来的不及千分之一,认定的事就不会改变,认定的人,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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