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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好此时言雨雯从房间出来,听见这句,直接薅住言雨轩头发又揉又摸,没几秒,姐弟两又闹成一片。
    郑蓉丽笑道:“就说亲姐弟两哪能有隔夜仇。”
    “柚柚,你也过来吃饭吧。”言为强喊了声。
    “快吃饭,今天妈做的都是你们最爱吃的。”
    “我要那个,爸,你给我夹。”
    桌上几盘菜,几乎都是红彤彤的,辣度光看就知。言柚低头扒拉一口米饭,慢慢嚼着。
    言为强给言雨雯夹完,又顺手给言柚碗里也拨了不少辣子鸡,“多吃点。”
    “嗯。”言柚说。
    菜却没吃多少,她并吃不了辣。
    房间靠北,从窗户望出去,视线竟然刚好能瞧见隔壁巷子的那幢小楼。
    目之所及的两扇窗都亮着光,言柚想起李伯说程肆住在五层,眼神顿时盯着那两扇窗不挪动了,以至于都没听见言雨雯进房间后的脚步声,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这人盯着她手上的东西看。
    她立刻把手里那本书合起来。
    “还不让看啊?”言雨雯坐在另一张椅子上,对着镜子开始涂涂抹抹,“谁稀罕似的。”
    言柚也没理会,翻到书扉页,珍视地摸了摸扉页上力透纸背的“言为信”三个字,而后便合上锁进了自己的抽屉。
    这是她现在拥有的不多的言为信的遗物之一。
    被接到江城的那年,也是言为强一家搬到这个房子里的一年。房子面积小空间不容许,言柚发现的时候,郑蓉丽已经把大半她从北京带回来的言为信的遗物扔掉了。
    因为“不吉利”,死人的东西不能留。
    他们处理这些东西的方式简单粗暴——直接放火烧。
    言柚那时候才七岁,她没有能护住那些东西的能力。现在除了抽屉里的两本书,一个日记本,一本相册,一个留给她的生肖虎头手链,剩下的也只有存放在老房子里的一个不大的箱子。
    “今年二叔忌日,我听爸妈说不去了。”言雨雯忽然开口说。
    言柚愣了下:“不去了?”
    “嗯,我刚路过他们房间听到的。这都第十年了,没必要了吧,人家都是过了三年就不在忌日这天祭拜,过年的时候回老家祭祖把二叔捎带上就行了。太好了,路又那么远,刚好我也不想去。”
    言柚抿了下唇角,撕开吸管外面的塑料纸,对准开口插了两遍才插进去。
    “你们不去,我肯定要去的。”
    这句话她在心里说。
    言柚喝了一口牛奶。
    窗外月光又薄又淡。
    言柚手里被人塞了盒牛奶,热的。那人在她旁边的台阶上坐下,替她挡住了十一月底的肆虐呼啸的冷风。
    她终于抬起头来,哭了太久,眼睛都是红的
    身旁的人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却和她同样穿着身素服。
    言柚想起来,那个夜晚他们其实并没有说很多话,只是一起坐着。
    后半夜时从江城赶来的言为强与郑蓉丽抵达殡仪馆,她便被喊走了。而当时的言柚,只来得及在那样的匆忙中回头看他一眼。
    但仍记得那双很有少年气的眼睛,与如今的淡漠且死气沉沉的神情截然不同。
    前尘往事尚且不论,眼下的关键是,她得尽快琢磨个恰当的理由接近他。
    第四章 烤红薯。
    晚饭时分,程肆准备下楼。
    他刚一推开门——
    “哥!我来了!”
    程肆左眼皮开始跳,面无表情:“来干什么。”
    赵潜跃拎起自己手上的东西,显摆似的:“我寻思着你这肯定没吃饭啊,这不就给你送过来了。怎么样,你弟我贴心吧?”
    程肆手仍撑着门框,半点没有想让这便宜表弟进去的意思。
    赵潜跃是他奶奶的妹妹的孙子,程肆第一天住进这房子,便宜表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风声,火急火燎地早退从学校跑回来,进门就嚷嚷:“哥,你想死你了!”
    要不是程肆躲得快,险些获得一个熊抱。
    便宜表弟不知道遗传的何方神圣的脸皮厚度,愣是瞧不见他就差写在脸皮上的谢客俩字,得了空就往这里跑,赶都赶不走。比如现在——
    赵潜跃眼巴巴看着他,声音凄凄:“哥,我爸把我赶出家门了。”
    “我把他私藏的一条中华给卖了,回家肯定得被他打死。”
    程肆:“……”
    赵潜跃:“我妈又不在家,我回去会出人命的,哥……诶别关门别关门,就收留我一小时写作业行吗?我妈下班我就回家!我发誓!”
    程肆被他吵得头疼,有现成的当然也不想再出趟门去找东西吃。他瞄了眼赵潜跃手里的东西问:“带了什么?”
    赵潜跃赶紧说:“薯片、可乐、炸鸡。汉堡!”
    程肆伸手就关上了门。
    赵潜跃:“……”
    五分钟后,赵潜跃终于还是如愿以偿地进了门。
    原本手里提的那一袋子东西,被他哥扔在了玄关柜上,并强调让他走的时候原封不动带走。
    赵潜跃原来也不知道他哥不爱吃这些东西啊,不过能让他进门就已经千恩万谢了。
    这房子以前是程肆奶奶的,岁数不小。而程肆住的这间,内里却很新。应该是重新装修过,除承重墙外拆了好几面墙,格局开放,三室被改成了豪华一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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