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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刻苦的刻,江刻。”唐亦宁小声地念了一遍,星星眼地拍着小手,“哇!听着就好有毅力~”
    江刻冷艳高贵地看了她一眼。
    黄焖鸡饭馆到了,他们都吃过晚饭,唐亦宁就点了份中份黄焖鸡,又给江刻要了碗米饭。站在冰柜前,她看着里头玻璃瓶装的饮料,问江刻:“你想喝可乐吗?”
    江刻说:“不想。”
    “哦。”唐亦宁讪讪地在桌边坐下。
    其实,她小时候过得并不苦,爸爸妈妈就是单位里的普通职工,没短过她吃穿,也没少过她零花钱。也就是最近两年,家里境况跌到谷底,唐亦宁才开始体会到生活的压力。
    她摸着自己的小背包,里头有七百多块钱,眼睛时不时地会瞄向那台冰柜。
    江刻发现了,喊老板:“拿一瓶冰可乐。”
    唐亦宁:“哎?”
    玻璃瓶装的可乐摆到她面前,她问江刻:“你不喝吗?”
    江刻说:“不喝。”
    “哦。”唐亦宁把吸管放进瓶子,吸了一口可乐,冰凉甜腻的液体刺激着味蕾,唐亦宁浑身舒爽,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江刻坐在她对面,默不作声地看着她。
    喝掉半瓶可乐后,唐亦宁从包里摸出自己的智能机,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小江哥,我可不可以……加你微信?”
    江刻挑了挑眉,下意识地想要拒绝。
    唐亦宁又说:“我高中里用的手机不能装微信,这个手机是上个月我高考完,我小姨给我的,旧的,我就加了几个高中同学。”
    江刻看着她:“你家为什么会缺钱?”
    唐亦宁一愣,老实地回答:“我爸爸两年前生病了,看病欠了很多钱,到现在都还没还清。”
    她不安地低下头,江刻能看到她的发顶。
    一个月过去,小鸡崽的头发长了些,变得有点女孩样了,他突然有个奇怪的想法,不知道她留长发是什么样子。
    唐亦宁不敢抬头看江刻,正胡思乱想时,眼前出现了一部手机,上面是个二维码。
    江刻说:“扫吧。”
    唐亦宁满血复活,喜滋滋地加上江刻的微信,看到他的昵称很简单,是名字的首字母:JK
    头像是一片被阳光穿透的绿叶,像是随手拍的照片。
    这么一比,唐亦宁的昵称就略显幼稚了,她叫:小白兔奶糖。头像就是一只小白兔。
    江刻看过后,忍住了没吐槽,把手机收进裤兜里。
    “你以后,就叫我江刻。”他冷冷地说,“我就比你大一岁。”
    “好呀。”唐亦宁说,“我第一次见你时,还以为你已经二十多岁了……啊,不是说你显老!”
    江刻:“……”
    他个子高,又不苟言笑,外形的确不像只有十九岁。在江刻眼里,那些同龄的同学都很傻很天真,而他,已经在为生计奔波,早就见识过世态凉薄。
    尽管这奔波有点没头没脑,连尤达都理解不了,但这就是江刻的坚持。
    自从上大学,他只接受父母给他缴纳第一年的学费,果断拒绝他们给的生活费。他拼命打工挣钱,还拿奖学金,目标就是把后面几年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挣出来。
    他要干干净净地离开那个家,让那两个人以后连指着他鼻子骂“白眼狼”的资格都没有。
    中份的黄焖鸡被端上桌,微辣,喷香,唐亦宁喜上眉梢,和江刻一起夹鸡肉吃,被辣到了,又捧着玻璃瓶吸可乐。
    江刻毕竟是个年轻小伙子,胃口好,端着饭碗把米饭吃得精光,最后和唐亦宁一起把黄焖鸡也消灭干净,一块香菇、一片生菜叶儿都没剩下。
    那时候有微信,移动支付却还未普及,买单时,唐亦宁从包里掏钱包,江刻已经抢先把钱给了老板。
    唐亦宁急坏了:“你干吗呀!说了是我请客!”
    “废什么话,你才发几个钱?拿回去给爸妈。”江刻低声说,“记得自己留点儿零花。”
    唐亦宁眨巴着眼睛看他,嘴巴噘起来,有点手足无措。
    江刻已经站起身:“走吧,很晚了,你回去还有车吗?”
    唐亦宁拎起小背包,垂着脑袋跟他往外走:“有的,末班车到十点半。”
    江刻又把双手插进兜里:“哪个车站?我送你过去。”
    唐亦宁心中窃喜,乖乖地点了点头。
    晚上十点多,公交站人很少,唐亦宁和江刻并肩站在站台等车。三伏天天气燥热,行道树上有蝉鸣,路灯下小虫儿嗡嗡乱飞,还有蚊子,唐亦宁被咬了几口,痒得不停挠胳膊。
    江刻挥手帮她赶开一只蚊子,问:“你一趟车就能到家?”
    唐亦宁点头:“嗯,但不是到家门口,还要走十分钟。”
    江刻:“那段路安全吗?”
    唐亦宁:“安全的,我们那边是老城区呀。”
    江刻:“车子要开多久?”
    “白天路堵,要一个半小时,晚上好很多,基本上一个小时就到了。”唐亦宁伸了个懒腰,“反正明天能休息,晚点回去没关系。”
    江刻说:“你开学后还打工吗?不可能做一休一了。”
    唐亦宁说:“我知道,我和老板商量了,开学后我就拿时薪,到时候看看课表再排班。”
    江刻低头看了她一会儿,她脸很小,额头和鼻尖冒着汗珠,一双大眼睛清澈明亮,像个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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