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颐洲扬扬眉,“也行。”
随后倾身过来,按住她后脑。
绵长而又安静的一个吻, 没有告别的意味, 知晓她还会回来。
于是浅尝辄止,沈颐洲放开了她。
梁风理理头发,转身推开车门走向了医院。
病房里,护士正在给梁珍测量血压。一旁的医生见梁风过来,问她是不是病人家属。
“我是病人的女儿, 请问我妈妈情况怎么样?”
医生看了眼报告, “目前是没事了, 但是结合你母亲之前的病例和检查报告来看, 她的肾功能已经有些问题。”
“她会得……”梁风没能把那三个字说出来。
“也不一定,”医生说道,“反正你们先按时吃药,定期检查, 千万不能再累着了。这个病谁也说不准。”
医生没说一定, 这已经给了梁风莫大的鼓舞。
“谢谢你, 医生。”
“行,那你明天就给你母亲办理出院手续吧,回去还是多锻炼身体,她还有些贫血。”
“好。”
医生和护士出了病房,梁风坐到床边拉住了梁珍的手。
“有感觉好点吗?”
“好得很呢!”梁珍朝梁风眨眨眼,“你们就是太紧张了,小远这一回来我都没来得及给他准备什么倒叫他先把我送到医院来了。”
“你身体太不好了。”
“我觉得我挺健康的。”
梁风语塞,她能理解梁珍为何这么说。
是否是上一代人牺牲奉献的精神深入人心,梁珍的心里永远不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梁风不想再和她争辩,又问她最近常满德怎么样。
梁珍笑起来:“在和银行谈贷款了,应该会有好消息。”
“不是被拒绝过很多次了吗?”
“这次他说希望很大。”
梁风又安静了一会,嘴里千回百转的话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现在说什么其实都没用,她没有能力立马帮常满德还上债,没有能力给梁珍无忧无虑的生活。如果梁珍以后真的病重了,她也还没有能力保证她得到最好的治疗和照顾。
一切都是因为没有钱。
没有钱,所有的愿景就只能被妥协、被折断、被湮没。
最后用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为当下的折衷做粉饰。
梁风又想起沈颐洲说的时装秀。工作室、钱财、人手都是沈颐洲给的,但是名气和人脉却是可以长久地握在自己手里的。
梁风忽然觉得初五是个很不错的日子。
迎财神,她觉得很合适。
梁风又和梁珍聊了一会,便准备去医院的食堂打两份饭。
还未走出门口,就看见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敲了敲病房的门。
梁风打开门,那人朝他微微欠身。
“梁小姐,这是沈先生给您和您母亲定的晚饭,祝您用餐愉快。”
他说着就把一个看起来分量十足的黑色饭盒放在了梁珍旁边的柜子上,然后又朝梁风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梁珍一脸八卦的笑容:“小风,这个沈先生是谁啊,没听你和我说过呀。”
梁风这才回过神来,“一个朋友。”
“只是朋友?”梁珍又问。
梁风轻轻地笑了笑,走到她床边。“没别的可能的。”
“喔,”梁珍面上假装失落,又问,“他不会已婚了所以你说没别的可能了吧?”
梁风愣了一下,随即失笑,“不仅已婚,还有一双儿女。”
梁珍一吓,立马知道梁风是在骗她。
“小没良心的。”
梁风笑,走去打开了饭盒。
掀开盖子,里面是两层,她把菜端出来,满满放了一张小桌子。
菜品都很精致,味道偏清淡,是特意选了给病人吃的。
梁珍又饶有趣味地看梁风,梁风抬手:“打住,再看我就走了。”
两人说笑着把晚饭解决了。
梁风又在病房里陪了梁珍一会,快九点的时候梁珍就催她走了。
梁风又确定问她真的不需要陪床,梁珍态度坚决,说自己又不是什么老弱病残,不需要她年轻人牺牲夜生活。
梁风走两步,忍不住回头抱了抱梁珍。
“一切很快都会好起来的。”
梁珍只当她随口一说,也回道:“当然啦,现在就已经很好了。”
梁风点点头,转身离开了病房。
夜里起了不小的风,梁风一处医院大门,大衣就被吹得鼓了起来。
她抱臂掖紧衣角,小步朝着一侧的出租车点去。
夜晚车流减少,两侧高大的路灯将马路照得略显空旷。
梁风穿过医院门口的绿化带,忽然听见了一声清脆的鸣笛。
她有些茫然地四下看了看,正觉得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就看见一辆停在不远处的车打起了双闪。
梁风定睛看过去,脸上无法控制地扬起了笑意。
他黑色的库里南完美地藏在了一片树木的阴影下,此刻打起了双闪,她才发现了他。
灯光一直亮着,直到梁风走近。
她站在驾驶座的外面,伸手敲了敲窗户。
沈颐洲就慢悠悠地按下了窗户。
梁风弯腰,身子靠近。
“警察,查酒驾。”
沈颐洲就无声地笑着,右手拿烟搭窗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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