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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边的雪还在下着,雪花簌簌飘落,黑夜阒寂。
    长白山连绵起伏,酒店外边还有温泉池,来的第二天,夏烟去泡过。
    她想起中学时去日本旅游,在雪天泡露天温泉,雪花落在水里瞬间融化,别有一番滋味。
    想到这儿,夏烟忽然懊恼地想起,她还没有给陈穗芬打电话。
    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陈穗芬估计已经睡了。
    她只好编了条短信:妈妈,新年快乐。然后在草稿箱中设置了零点定时发送。
    她和陈穗芬,一向不说肉麻的话,言简意赅。
    她爸夏泉大富大贵的那两年,迷上了算命。每年在风水先生身上花的钱不计其数。
    那时,有个算命的便说,夏烟的命没有陈穗芬的好,坎坷颇多。
    当时夏烟毕竟年纪小,当场便变了脸,下山后夏泉怎么哄她都不开心。
    自此以后,她再也不信什么算命的。
    人就是这样,如果人家说你天生富贵命,那你多半会相信,因为心底希望这人说的是真的。
    但如果人家说你命不好,你便不会去相信,标榜自己是唯物主义者,毕竟谁也不希望对方说的是真的。
    可到现在,夏烟回过头来看,在某种程度上,那人说的话有点道理,陈穗芬的确要比她好命。
    陈穗芬是湖南人,当年家里条件在当地算是不错,也因能够供她学美术,一路考上中央美院。
    那个年代的大学生还很值钱。
    后来,她在北京上大学时,遇到了当时在清华读书的夏泉,一见钟情。
    故事很俗套,夏泉家庭条件极差,老母亲待他考上大学后,便觉完成使命,一命呜呼,家中只留下一个腿部有残疾的父亲。
    那时夏泉不仅要每天赚自己的学费,还要给陕西老家寄钱。对于陈穗芬的喜欢,他虽然心里也有欢欣,但自觉配不上。
    不过耐不住陈穗芬的柔情与坚持,过了半年时间,夏泉和她开始交往。
    毕业后,陈穗芬的父母知道这桩恋情,大发雷霆,不想让自己的小女儿下嫁。
    但那时的陈穗芬哪里能顾得上这些,她视爱情如生命,甚至不惜和父母断绝关系。
    好在夏泉争气。虽然结婚前几年,日子很紧巴,但他从来不让陈穗芬受任何委屈,是真真实实把她宠在手心里。
    陈穗芬人生唯一的一个坎儿,也是一个大坎儿,就是夏泉负债跳楼,留下她和女儿在这人世间。
    可,这之后的一切,都是夏烟背负起来的。
    陈穗芬是个很会享受的人,结婚后不久便辞了工作,一直被养在家里,闲暇时和朋友打打麻将,做做美容,画幅画,拍拍照片。
    出事后,她成天在家中哭,全然不知所措,也没去找过什么工作,帮不上任何忙。
    是夏烟在两人躲到湖南后,靠着做模特、给杂志供稿才一点点撑起了这个垮掉的家。
    最初的那段时间,夏烟心中对陈穗芬这个妈妈不是没有过怨言。
    她听她的哭声,听得烦,于是大发脾气。
    可看着陈穗芬如同小动物一般被抛弃的眼神,看着她那张比同龄人要年轻很多的脸,看着她那双没受过操劳的手,又觉得,她的妈妈,就应该这样,被好好养着。
    她会给陈穗芬创造好的条件。
    担子她可以来挑。
    她还年轻,没关系的。
    一切都会好的。
    橘子味儿的起泡酒在舌尖炸开了花,窗外此起彼伏地响起鞭炮声,酒店给每间房里还摆了一盆红石榴树,昭显着新年的气氛。
    她在阳台上待得出神,一点都没察觉到房间的门开了。
    司柏燃放轻脚步,走进来。
    看到阳台上的人时,他蓦地笑了。
    这姑娘倒是尽兴。
    他只是略微停驻片刻,便又离开了房间。
    整个过程,夏烟毫不知情。
    司柏燃走出房间,看到上楼来的施泠白,问:“喝杯?”
    施泠白略感诧异,但也没多问,只说:“走呗。”
    两人又去了楼顶那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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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完司柏燃的话,施泠白喝了口酒,问:“让我引卓凡?干什么?”
    司柏燃笑了笑,漫不经心地说:“玩儿呗,我怎么着,都得对得起他对我的评价吧?”
    卓凡不是说他爱玩弄女孩子感情吗?
    施泠白没什么好心,他自然乐得看好戏,不过还是提醒了句:“我看夏烟不是普通姑娘,不好糊弄。”
    司柏燃没当回事儿,只说:“那更好玩儿了。”
    说完,他拍了下施泠白的肩,起身离开,没想到遇到司楚婧。
    兄妹俩说了两句话,施泠白就要离开,忽然瞥到她手腕处戴的丝巾。
    他抓住她的手腕,把丝巾解下来。
    “干嘛呀你?”
    “借用。”
    “诶——”强盗吧!
    司柏燃在指尖缠绕着那条爱马仕方巾,很轻巧地叠成了一朵玫瑰,这还是小学时手工老师教的。
    他步履轻快,心中带着一丝雀跃。
    有种小时候做恶作剧前的兴奋感。
    他再次打开房门,房卡自然不只有一张。
    他没关门,留了一个不宽不窄的缝。
    这姑娘还在喝酒,可真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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